【轻小说】《若悲》(8)

人们触摸写着自己名字的石头，聆听家人的絮絮叨叨，他们这年家里的事，希望得到保佑。
我知道，那些石块是我们的墓碑。
墓碑的外头，是我和蓝，还有这里的所有人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我们离开那个世界，来到这里，通行证是一种叫做死亡的东西。
我找到自己的墓碑，跪在地上，把手放了上去。
墓碑没有温度，我也没有温度。
转身看身边，蓝也是这样做的。
我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
“你去那边已经三年了……”
“家里一切都好，就是以前一起和你玩的那只邻居家的一只耳朵的三花猫走了……”
“那条河，带走你的那条河，没有封锁了……”
“有时我们路过那座桥，眼泪还是会流下来……”
“三年了，大家都还记得你……”
“那台琴，你放在桥边的那台琴，那份谱子……”
“那首歌我们学会了……弹给你听……”
那台琴，那首歌？
我愣住。

卡林巴琴熟悉的音色，伴着一段熟悉的旋律，从墓碑的那头，从那个我曾经存在过的世界奔涌而来。
一种绝望，崩溃，无法表达的痛快，窒息感，恐惧，无尽的循环，无休止的恼怒，心悸和颤抖，那样的感受，突然冲进我的内心。
那天那座桥，那天的灯光迷蒙，那天的风冷得恐怖。
那天那台琴，那天那个人。
我猛地抬头看向蓝，他低着头，他所听到的话语我是听不到的。
我想起来了。
十一月的第一天凌晨两点半，跨河的那座桥上已经空无一人。
橙色的路灯冷漠地注视一切一切。
那时还不叫小白的小白默默站在那里。
一切都如她所安排都一样，她无需为自己都痛苦做任何解释，不需要再去争吵。
这个地点是几个月前就看好的，这个路段没有监控。
现在只需要翻过这个护栏，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好累。
遗书已经放在桌子上，就让自己的身体如那架被摔碎的相机一样吧。
她坐在了宽宽的护栏上，脚下十几米处是翻腾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