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杀机（杀马特文学）(3)

这些人早就被吞得干干净净了。
我们妄想寻得美丽新世界，品尝童话的甜蜜，这些年我们总想着过去、过去，总以为能找到净土，然而跑断了腿，依然只能看到海市蜃楼。
“你在干什么？”
“感慨人间的美丽与荒诞。”我有瞬间感觉对方被我尬住了，当然，假如他是地球人或许可和我抖个激灵……
他虽然不是，但也实在是个有教养的人。
对方和我一样坐了下来。
丝毫不吝惜自己漂亮的新绸衣。
我喜欢和我平等相待的人。
“像个男人。”我说，“你是准备要拿剑大干一场吗？让我猜猜，你是次子。没法继承家财，所以准备挣个农场出来，或者用你们的话讲，劈出属于自己的财富？”
他轻轻点头：“就像这样。”
“好极了，千金散尽还复来。但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待在这儿，”他神色似乎有些怔忡，我没有看他，低头道，“这里是潭死水，你不像我——任何东西都无法改变。”毕竟有九年义务教育打底，干了不该干的，我都觉得愧对师长。
我抬头看天，启明星在月华下澹淡地游隐，像隐在油绿里的萤火，明丽幽斓。
也许明天会有个好天气。

我想象天上也有故乡正在看着我自己。
“在你没有赚到钱时，千万别停留在原地，否则你总有一天会被环境改变，到那时你就不是你了。”我支头，看着蚂蚁从底下缓缓地爬上来，“你有着贵族身份，这是件好事。可以生来就不用看到这些……”
就像现代的普通人是不会看到真正的底层人的。他们很幸运，而我得到了16亿分之一的不幸。
我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忽然听到对方叫我：
“你在伤心吗？”
“不，”我扯了扯嘴巴，“在笑啊，我爹刚给我几个勒呢。”我拍他的肩，“我给你讲个我爹的秘密——”
“我爹的中文名字叫加菲猫。”我哈哈大笑，然后慢慢停歇……我看到他的瞳孔倒映我的蓝色眼珠，那是忧郁的勿忘我，似坠入不可名状的深渊，美得惨烈。
混蛋，老子真的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