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武侠】《国号:大业》 第四章 日暮苍山远(3)

“喂喂喂，小白脸你不拦着他们吗，以后我还要跟着老前辈学煎茶啊！”
“那年我随展师太入了天山，自此七情六欲尽断，余生只管作客四季，洒脱人间。”
风云侯倒退三丈，驻足冰湖，陆弈天持枪跟去，原本刺向风云侯心脏的一枪竟在刺了一半之际陡然变向，直指咽喉，风云侯运气欲以掌擒枪，但那枪中段却向下一压，枪头朝天而刺，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连续两段变招已让风云侯捏了一把冷汗。
他自然是躲了过去，否则也对不起自己这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了。
陆弈天舞一圈枪花拉远距离，只见风云侯踏碎冰河，运气指使，无数冰块似箭雨流星呼啸而来，最可怕的则是那些冰块并非无规无则，而是清一色的冲矢状，陆弈天咆哮，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莫说风云侯，就连那方圆三丈的飞雪都近他不得，耳闻噼里啪啦一片爆响，那些袭来的冰块则已被尽数挡下，老皇帝咳嗽一声，一边格挡着冰箭一边缓缓逼近。
“不妙。”
“谁不妙啊？”
“看着吧。”陆鹤叹息，亭子里马马虎虎烘着的那盏破灯已有了熄灭之迹。
陆弈天发觉了异常，那些被他打飞的冰块此时已将他周围的冰面打得千疮百孔，那风云侯倒可以尽情攻击，但他陆弈天的活动范围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陆弈天咬牙，拖枪在后，闪转腾挪，只是三两步的功夫，风云侯已再度进入了他的攻击范围，但风云侯却已然抢先近身。

陆弈天一怔，转身踏雪而去，远观只看那冰湖之上两朵黑点轻轻飘飘，殊不知那是生死之斗，胜负决出之时，生死分出之际。
陆弈天自然不是怯战，借着风云侯的大意，他前脚一蹬，一记干净利落的回马枪以苍龙摆尾之势刺入了风云侯的胸膛。
但陆弈天的腹部也陡然多了一分凉意，当他感受到那分凉意时，一分凉意已化作千百万分，直刺骨髓，老皇帝一口浊血咯出，迟来的剧痛竟让他有了些许惬意。
风云侯并非空手追击，他袖中从一开始就藏了一把冰枪，算上冰枪的距离绰绰有余，陆弈天失算了，那风云侯从一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击。
“陆弈天你与苍天对弈，胜了苍天半颗子，人生如你不枉然。”风云侯七窍流血，内功尽散，叱咤风云的一生在这老湖上冻了一层老冰。
“我陆弈天虽胜天半颗子，但我不想赢什么，我只是想悔几步棋罢了！”陆弈天握紧长枪，身上白衣已然作红衣。
“某不悔棋。”风云侯握紧冰枪，含笑而终，虽说陆弈天并没有刺中他的心脏，但那长枪却结结实实刺穿了他的胸骨和椎骨。
陆弈天苦笑，他咆哮一声，撕开了风云侯的白衣，他从没想过撕开一件衣服会那样费劲，他休息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他仿佛看到天黑了，雪也停了，他大口吞咽着嘴里的鲜血，像是痛饮着五十年前那天的竹叶青，最后，他用尽了仅剩的气力，撕开了自己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