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冬霜】Tail of wind（1~4）(2)

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墙根边挨着坐了四五个乞丐，另有一个瘦瘦小小的蹲着，手舞足蹈：
“——谁敢欺负老子，老子有一帮兄弟打死他！……”
小个子汤姆是公认的好小伙，除了有点爱吹牛。
他自己说，他十三岁的时候那对穷鬼爸妈都死了，只留他和一个妹妹。亲戚们推来推去，拿走了最后一点东西，把俩人送进了福利院。汤姆十五岁的时候，经常翻出去和别人打架。被记过的次数多了，他有一次干脆没回去，就一直在街上混。
小个子汤姆现在十七岁。
“我有一帮可以为我打架的好兄弟！”汤姆经常这样说。但他每次来到墙边，都是鼻青脸肿，饥肠辘辘。
“嗨，哑巴，你回来了！”听到动静后，汤姆转头站起来，向冬兵走去，脸上带着快活而满不在乎的笑。
冬兵口袋里掏出一个捏成一团的面包，递给他。
年轻人眼睛一亮，一把夺过面包。面包上有烟灰，是冬兵从一个面包店后的垃圾桶翻来的。过期的好面包被尽数倒进垃圾桶，那里竞争激烈，冬兵要用拳头才能抢过边上的流浪汉。
小个子汤姆吃的很快，吃完还要蹲下来，用手指拈起掉在地上的面包渣，把黑乎乎的手指整个塞进嘴里。

“去做点正经事。”冬兵说。九头蛇还在找他，他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明天就不在这个街区了。
“嗨呀，那些我做不来。”汤姆还在咂手指。
冬兵看着他营养不良的脸和瘦弱的胳膊，心知他做不了任何重体力活。哪个店铺会招这样的小乞丐帮工呢？更何况，小个子汤姆擅长偷东西。
于是冬兵把口袋里仅有的一分硬币给了他。
走到巷口时，汤姆追了上来。冬兵转过身，听到汤姆难得小声说：“……我可以找到弗雷德。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弗雷德……如果你遇到困难……”
混在纽约街头的人，没人不知道弗雷德。他原来也在街头流浪，不知怎么飞黄腾达起来。关于他的事迹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有人说，他和条子有交情；也有人说，他的情妇是纽约市市长的夫人。而流浪汉们记住他，是因为弗雷德为人仗义，乐于帮助穷朋友。
不过，很多流浪汉喝了酒后，喜欢拿“我认识弗雷德”吹嘘。小个子汤姆也想到这一点，有些羞赧，加了一句：“……我不是在吹牛。”
冬兵点点头，再一次检查手套和帽子，离开了小巷。
回到阳光下，冬兵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散发着酸腐的臭气。两个月前，九头蛇因为某个任务把他解冻。意外的是，任务交接时出了问题，他又突然恢复了一部分记忆，逃开了九头蛇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