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在一个暮云燃烧的冗长黄昏,漫天鲜花似锦,遍地烈火烹油①。
父亲雄踞食桌,高扬杯箸,对着简陋的菜色,洋洋洒洒地为我指点江山。
被白昼持续煎熬了近三百六十五个小时的晚风燥热难当,将父亲的高论直硬地灌入我微微舒张的毛孔。
在我们身上巡游一遭后,统统化作黏腻的汗液淌下。
唯有浪是父亲忠实的信徒,盘桓已久,挥之不去,循环地传译着那些陈词老调——世道艰难,出路难寻;浮萍无定,狗恶酒酸②,诸如此比……
就在时空扭曲钟表,现实的切片被纳入笔下的刹那,我头一次注意到那座山!
恍惚间,我以为“山”一直存在,出于我自己也未曾明悟的偏见,而刻意忽视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