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四十八章 怒其抗争-下（小七篇）(2)

顾屹安的眼前渲染开一大片一大片的黑，他痛得几乎直不起腰，只是模模糊糊中听到那一句’生米煮成熟饭’，才挣扎着抬起头，看向江雁北。
江雁北皱了皱眉头，宁孟两家联姻的事，依着沪城当前局势来看，现下是势在必行了，他容不得人坏了这事。就连他江雁北最疼爱的闺女，他都狠得下心拦着人，何况是区区一个顾屹安......
瞅着顾屹安这犟脾气，江雁北蹲了下来，伸手将顾屹安拽了起来。顾屹安靠着身后的柜子，勉强坐起来，他的手压着腹部的伤处，病号服上满是晕出的大片的血痕。
江雁北看着顾屹安惨白的脸色，唇边的血渍衬得他更是狼狈和虚弱，他伸手给顾屹安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而后搭着他的肩膀。
他凑近顾屹安的耳边，慢悠悠地道：“三儿，记住，无论是你还是梁七，你们选的路，容不得你们反悔。”
“老爷子......”顾屹安张了张口，讥笑地道：“我、当初应了、您，当这个探长也就罢了，那梁七，可不是、自己选的路...唔......”
听着顾屹安反驳的话，江雁北眯了眯眼，他的手深深地掐进顾屹安肩胛处的伤口，血从衣服里浸透出来，渗到他手中的扳指上。
顾屹安疼得浑身都在发抖，嗓子眼里冲上来一股子的腥气，却始终紧紧抿着唇，倔强地一声不吭。

江雁北死死掐着那伤口，戴着扳指的拇指近乎是陷了进去，殷红的血涌出来，染红了他的手指。
“三儿，你记住，无论是自个儿应了，还是逼着上了，最后都是选了这路，既然上路了，就别想回头！”江雁北这话说完，就松了手，只是看着自己手中让血染红的扳指，挑了挑眉头，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桌旁，将那张素白的帕子拎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番手指和指上戴着的扳指。
随后，他将那方染了血迹的素帕扔到了地上，桌上的珍珠耳坠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地上，江雁北看了一眼圆溜溜明晃晃的珍珠耳坠，一脚踏了上去，用劲儿碾了碾。
“三儿，好好养伤，时间不多了。”江雁北撇了一眼微闭双眼，身上衣裳血迹斑斑的顾屹安，轻笑一声，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话，话语里倒是软和许多：“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义父摆桌酒，给你赔礼道歉。”
顾屹安并没有应，也不吭声。
江雁北倒是也不在意，他大步走出了病房，独留下一室的血腥和狼藉。只是他出了房门以后，迎面就撞见了前来医院探望孟少爷的宁老爷子以及宁楚檀。
“是宁老太爷呀。”江雁北微微抬了抬手，笑着道。
宁老爷子看到江雁北，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只是宁家讲究体面和礼数，才肃着脸点了点头，回道：“江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