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pervade第六章—— 重合的夏影(2)

“停下吧，”少年两眼中希望的火光再次黯淡下去，无奈地苦笑，“您帮不了我的。”
“不要这么想，孩子。”戴夫说道，“你还有年轻的生命，你值得更好地活下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呢？还在做着徒劳无功的努力，妄想去拯救，不过是他不愿看见少年眼中的希望逐渐被越来越大的绝望吞噬了而已，因为他也在经受着同样的绝望，害怕它在最后爬到自己身上，把心一点一点地，一丝不剩地吃掉。
而这仅仅是掩饰，为了他自己在被那种孤独打倒之前，能够再做一些事情。
少年低下头看了看身边那具毫无生气的腐尸，讨厌的尘土不断地从上方抖落下来，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可此刻他却不能抽出一只手去拂去它们。
那些称为人的家伙，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可眼前这个男人却还在做着救他出来的努力。
太愚蠢了，他想，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举动，却让他刚准备说出口的告别硬生生地噎回肚子里了呢？
他有些晕眩了，迷糊中似乎又有尘土抖落到了身上。
不过这方向不是上面下来的，而更加像是来自身后。
源于基因中的警觉让他立刻起身，却不慎碰到了上方的坚石，这延误了他的逃生时间。脚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决定不再逃离，吸了一口凉气，缓缓转身。

他看到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猛然地睁开，来自一个本应不再动弹的头颅，浑浊一片的眼睑与瞳孔里倒映出残存的怨念，甚至连本体大脑中仅有的操纵武器的概念都消失了，只有最兽性的一面被激发出来，死死地咬住脚跟以完成头脑中来自埃德加的最后一道指令。
水晶头颅，曾经遭遇过它的寒冰和向日葵都这么称呼，此刻真的只剩下那个头颅了，然而还没有死透，它一直蛰伏在废墟里，等到了发动致命一击的时机。
用以格斗的短刀就别在他的大衣里，此刻他却没有力气去拔出来，只是徒劳地任由那个残缺的怪物吸吮着鲜血。
耳边传来痛心的呼喊，上面是宛若天堂的白昼，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近在咫尺，却是不可跨越的遥远。
拔出来的武器紧握于手中，却没有力量挥下，只是在创伤带来的麻木中任由着什么熟悉的东西越来越远。
“走！往前走！”
一束粗绳从上端抛下在他的脚边，可他却一动不动。
“你是这里最后的普朗特，活下去的人才有领导队伍的资格！”
不，我不想，我已经累了。
你们都希望我能够成为狮子，可我却只想做一只象龟，安静地爬向没有同伴的水坑，在动物园的角落静静死去。
“就这样认输的话，你对得起所有人的牺牲吗？你又怎么向死去的弟弟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