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四十五章 江河日下-下（小七篇）(3)

江云乔看着张远辉挥起的巴掌，她倔强地没有避开，却还是害怕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一巴掌即将挥上江云乔的脸时，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制止了这一切。
“大哥。”
张远辉听到声音，手中的动作顿了下，待看到病房门口靠着柳水生勉强站着的顾屹安时，也顾不得眼前的江云乔，急忙走了过去，责问道：“你怎么起来了？”
“醒了，就起来了。”顾屹安灰白的双唇微微动了动，他的声音低微地几乎听不清，这和他平时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完全不同，光是这一句话，就可以听出他的费劲。
顾屹安是真的很累，他的意识一直是模模糊糊的，若不是江云乔的声音太过尖锐和委屈，他也不会勉强出来。也幸好，他出来了。
张远辉这一巴掌若是挥上了，那可就麻烦了。曾经是江家人的张远辉可以教训江云乔，可已经退出江湖退出江家的张远辉就不可以教训江家大小姐的。今儿他扇了江云乔一巴掌，明天江爷就能给张远辉找点麻烦。
“好了，你先进去躺着。”张远辉眼尖地看到顾屹安肩胛处的病号服上已经晕出了血红。说着，张远辉就要扶人进去。
“三哥，我……”江云乔看着惨白得似乎随时会倒下的顾屹安，反应到刚刚自己的气恼之下的胡说八道，急着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屹安并没有问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江大小姐，天也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顾屹安是真的站不住了，扶着他的柳水生可以感觉到顾屹安几乎是将全身重量压了过来。柳水生侧头看了一眼顾屹安，很明显得看到顾屹安额上落下豆大的汗珠，他的双眼无神得很，身子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看着这情况，柳水生也不等江云乔说什么，立马就和张远辉将人扶回屋子里去。
“三哥，我刚刚是气极才乱说的！三哥，你别生我气…三哥……”江云乔咬着嘴唇，将哭腔压回去，见没人理她，她也不敢闯进病房里，只得沉默往外走。
“二爷，安排个人送她回去。”顾屹安闭着眼躺在床上，刚刚的走动，让他此刻是一阵天旋地转，纵然躺在床上，也觉得晕眩得令人恶心，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
柳水生看了一眼顾屹安，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是，日理万机的顾三爷，小的这就去安排，您好生歇着。”
柳水生没奈何地摇了摇头，起身给张远辉打了个眼色，就出了门。
张远辉给顾屹安掖了掖被子，小心地掀开顾屹安的领口处，看到绷带处渗出的殷红，眉头紧紧皱起。
“大哥，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顾屹安没有动，他好像攒了点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