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晚风//刘耀文•正如烂俗(3)

我是语文课代表，他是数学课代表。
那个黄昏，两个人分别抱着两打厚厚的作业本，他抬起眼注视着我的眸，语气温和语音低沉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一颤。
我知道，我沦陷了。
他是我的神明，永不可渎。
他是我的光亮，青春与烂俗将为他与我作纪念。
而后来的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在莫名朦胧的光线中问我我的名字，那一次，我没有回答。
我本是他的后桌，他的每一个回眸安慰和无奈的笑颜都属于我。
那次数学考试，我没有及格。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流泪。我和他还不是很熟，那以后若是我伤心，定会叹息，他便会大方地回头安慰我。虽如今是不会再那般了。
那时，我只是想，为什么我如此无用呢？
午自习，靠窗的位置仿佛是汹涌光线的源头，一点一点的光斑缓慢地移动着，靠近了我流动的笔头。

他仿佛有些犹豫，但还是侧过头来。
他手里的数学卷子，空白处用铅笔写着一句话。
——没事的。
冰冷的心脏仿佛被注入热水。
我挤出笑容，我知道，我湿润的睫毛笑起来一定会有湿漉漉的光亮。——曾有人这样说过。
他冲我温柔笑了笑，然后回过头继续温习。他的笑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那面孔，无可比拟。
时至今日依然是我的光。
再后来有一次，我们漏了同一张卷子的订正，放学后需要留堂补好。
我问他题目，他耐心地为我讲。而有一道题我怎么也不懂，他就用水笔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说：你有没有好好听呀。
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他说的话我怎可能不听。
但我太没用了。
他看出我低落，怔住片刻。眸子里是自责和歉意，仿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