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旅社(4)

什么都不见了。浑浑噩噩的梦似乎在闪躲，不让我靠近。
醒来时天还朦胧未亮，被子落到床下，我坐起身，感觉全身浸凉，好像过了水一样。
现在还是凌晨，窗外的居民楼高低林立，黑乎乎的影子，分不清是熟睡还是沉默不语，玻璃上还印着一个轮廓，佝偻着背，侧身坐着，垂着脑袋，不知道有没有睡醒。
闹钟响之前，阳光慢慢爬到床上，风不知从何而来，在空荡荡的屋里转悠一圈就掀开窗帘离开。
在清晨的大街上，洒水车慢悠悠地走着，餐馆的卷帘门哗啦啦地拉开，起早买菜的阿公阿婆们在人行道的红绿灯下耐心等着。背书包的小孩跑跑跳跳，骑自行车而过的行人远远打出一串车铃，用还是听不懂的方言温和地吆喝了几句，孩子们规矩地走到路边。阳光仍旧灿烂，还好入秋后，温度已缓和。
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我又昏昏欲睡i，却想起了昨晚的梦。
在霓虹交错的陌生城市里，我看见故乡的河缓缓而过，它水面宽广，波光粼粼，不息不停。我不知道它最终去哪，但我知道故乡停在它的一旁，等我回去。
二
“近日，我市裴江上游水域再次出现不明男尸，死者身份及死因正在核查，希望有能提供线索的群众积极联系办案民警......”
新闻没放完就被关掉了。屏幕前的众人都望着黑漆漆的电子荧幕，没一个发言的。

正当前的靠背椅是空的，那是老板的位置。之所以例会不在，是因为被紧急调回去汇报近期突发事件。尔柏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端坐的前辈，仍是一副高傲的冷脸。斜对面的座位也是空的，那是另一位被紧急召回述职的员工，松璞的位置。
前辈似乎正沉浸在思绪中，尔柏只能左顾右盼。
裴江水域近期不太平，而这就在单位的辖区内。起因经过，在座的包括尔柏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个月前有名“游人”误入管辖水域，正好是松璞值班，因为赶上尴尬的交接班时段，接班的没出现，松璞就不能下班。忙着完事的松璞，审查流程没从头走到尾，直接中间起跳，结果疏忽了，犯了个大错。非常离谱的大错。
本应“入河”的“游人”被放跑了，就算“门”的监察立马感应到失误，也迟了。联网的报警机构立马响彻各大部门。老板都还在屋里喝可乐时，上面人都已经看到系统自动生成的事故说明和原因分析了。
可麻烦事才开始，那捏造身份的“游人”跑了之后，至今，尔柏单位的管辖水域，算上今早新闻里的，已经出了三件命案。
上面反应很快，搜查组立马各处分发通缉令，调动能调动的各路精英开始地毯式搜索。
毕竟被判定为“入河”的，都是上面都要皱眉的角色，这些命案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绝对和那逃跑的“游人”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