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不下】段锐X段琰 同人(3)

他没像从前任何一次我叫他时那样回应我。
我只能拖着我哥继续跋涉。
我从来不知道我们家到医院的距离那么远，远的好像隔着生死。
后来我终于拖着我哥到了医院，精疲力竭扑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回到了人间。
有医生急急往这边跑过来查看情况，我感紧揪住他白色的衣角，求求他救救我哥。
于是我哥总算得救了。
我哥被放到急救床上推进急救室，我站在门外却不敢进去。
我不记得是多久以后，我哥被转到普通病房，我浑浑噩噩地跟过去，走进病房的时候，天还没亮。
那个医生站在我哥的病床旁边，看到我在门边踟蹰就叫我过去。
他告诉我我哥是急性胃炎，然后说我哥看起来年纪轻轻，怎么喝酒跟不要命似的。
我没回答他，我哥不是喝酒不要命，我哥是为了养活我才这样的。
如果没有我，他或许活的不会那么辛苦。
医生见我不说话，也没生气，继续问我爸妈在哪儿。
我说我们家就我跟我哥，没别人了。
这次换成医生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向我抱歉，然后说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我向他道谢，送他出了病房。

你看啊，一个陌生人都不吝于施舍给可怜人一点善意，偏偏我们摊上了这样一对爸妈，他们将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又放任我们在烂泥里苟活，这简直是世间最荒唐的笑话。
我哥稳妥地睡在被子里，脸色苍白但睡得还算安稳。我轻轻地走过去，他没有发觉。
我伸出手，隔着空气抚摸他的脸颊。
我不敢碰我哥，我哥像是一个琉璃烧制的艺术品，美丽也易碎，我不敢触碰他，怕他被我弄脏了，怕他被我不小心打碎了。
天边的白光半推半就地亮起来时，我走出病房，腆着脸去找昨晚上那个医生，说我想去买点早餐。
他慷慨解囊，嘱咐我早餐最好买清淡点的东西，我点点头，从医院出去。
雪停了，已死的雪花白茫茫一层铺满整个世界，我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转了许久，在雪里印下我的脚印，然后才朝早点铺走过去。
早点铺就在医院对面，它和医院隔着一条马路，一边是生离死别，一边是人间烟火。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早点铺热热闹闹地开张了。我一个人走进那片烟火里。
屋外有两个小孩在雪地里堆雪人，我想起了我和段锐。
其实我和我哥从来没有像他们这样一起堆过雪人，我只是看到他们追逐着那颗掉落的、要当雪人眼睛的纽扣奔跑，那个摔倒的小孩对着要过来扶他的另一个孩子说：“别管我了，你先去捡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