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藤旧忆(3)

“挺好呢，就是只有一只，那你?”她笑着道。
“我坐那草墩习惯了，舒服。”
“以后呀，这冬天日子可就不难过咯。”
吱呀——吱呀——是瓜藤椅在摇，刷啦一刷啦一是冬风在呱，噼啪一一噼啪——是柴火在烧。是他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条.....
那一年，生活条件好了起来，老二家栽三七赚了钱，准备盖新房子了。可是，老二却在一次意外中离开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她怎受得住，葬礼上哭晕了两次。他扶着她回房，也湿了眼眶。那之后的几个月里，他再没看见她的笑颜。他知道她心里的悲痛，为她报了一次旅游。他和她一-起去了海南，第一次看了大海。还去了北京，到了天安门广场，看了人民英雄纪念碑，还一起爬上了长城。这一路，他与她谈了很多很多，她终于再次露出笑……
前年，检查出来是肺结核，吃了好多药却也不见好。住了院，她每天守在他的床边，给他削苹果，给他讲故事。去年底，他的病越发严重了。已是不能走动了。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出了院，回到那庭院子里

这一天天气格外晴朗，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照进窗，圆圓的光斑在地面游走着。
“……老婆子，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我想，出去晒晒太阳。”他一字一句慢慢说着,好像用尽全是的力气。
“好，好，这就叫孩子们背你出去，你别着急啊。”她的声音颤抖着。儿孙们将他背到院里，轻轻放在瓜藤椅上。
吱呀——吱呀一——是瓜藤椅在摇。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像是想要抓住时间一样。
“……”他呢喃着。
“老头子你讲什么?没事,慢慢说，我在听呢。” 她握得更紧了，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说，你呀，是我上辈子就定好了的，菩萨娘娘喊我来寻你……这辈子啊，我没能守你到完，我对不起你啊。”
“你罢乱讲些，要好好的。知道吗?”她的眼眶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下辈子我还要守着你，守你到老啊”
“好，都依你，都依.....”她哽咽着。
“好了，不哭了。没事的，我就是想睡觉了。不哭了啊.....”
终还是躲不过阎王，那天晚上，他安详地走了，永远的睡下了。尽管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尽管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该来的撕心裂肺一点也没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