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兽——浅读《三体》(2)

任何理解都绕不开对人性和兽性的解读，我对兽性的理解比较简单:生存，生存，更好的生存。人性比较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不过我想，可能也不过是我在吃饱饭后抬起头对宇宙深处的一瞥。
我认为，“失去人性”应该代指程心第一次冬眠苏醒时候的人类，“失去兽性”则指的是星环城时代的人类。第一次人类失去了人性所以停止了进步，第二次人类失去了兽性所以死亡，“失去很多”指的就是人类失去了进步的理由和进步的动力，沉浸在自我的摇篮中，并且开始逐渐丧失兽性，星环城时代的人类则接近大刘在《赡养人类》里所描绘的上帝文明，躲在行星后面，自以为安全，活在舒适圈里不愿踏出圈去，即将丧失兽性，没有为生存继续挣扎的奋进之心。
人性不仅仅只是克制和温柔，他同时还包含着我们对更高目标的追求和思考，即所欲有甚于生者。借用JOJO中的台词“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人性他还可以是人类勇气的象征，是人类挑战未知的勇气，是在死亡威胁面前坚决前进的勇气，是渺小虫子仰望星空的自信和勇气失去人性，人类就像失去星空的海上扁舟，既失去了光明也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失去了兽性，就是当浪头要推翻小舟时，人类不再挣扎着控制好小舟，只剩下本能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们想逃离这片失去了小舟就不可能逃离的海浪。

我从来不否认生存的必要性，以及只有生存有了保障才能谈人性这一点，我只是反感那些拿这句话给丧心病狂的行为当掩护的人，只能说他们是根本没有仔细读书，也缺乏思考。人类或许就是虫子，但是请别忘了，当初威胁到三体文明的不是虫子的船坚利炮，而是一个人站在死亡边缘上的嘶喊——站在对三体世界讲话！
简而言之，在这句话的意思并非是“可以失去人性，而不可以失去兽性”，而应该是“人性与兽性皆不可失”，而人性的丧失不过是兽性丧失的前兆罢了，今日可以失人性，明日亦可以丢兽性，即使是维德——被认为对这句话诠释最好的典范——身上依然闪烁着人性的光辉，以小博大，面对三体威胁而无惧色。
但是我认为对这句话最好的例证应该是罗辑。人类从来不复杂，也不会简单。人性和兽性之间维持一个动态平衡才是文明发展的根本原因，罗辑就是那个把持平衡最好的人。在宇宙面前任何生命个体都是虫子，可这并不意味着生命本身就失去了意义，正是因为有了卑微才会有伟大，化《赤壁赋》言“自其大者而观之，则无一物不渺小；自其小者而观之，则无一物不宏大”，我们的渺小给予了我们创造伟大的理由和机会，生而渺小，向宏大而生。我们生存是因为我们有生的渴望，我们献身是因为我们对生命本身有期望。对生存的慎重，对生活的珍惜，对生命的敬畏，这就是我对“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