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人生远行(2)

接站员喊着喇叭让我们靠后，降速的列车越来越近，我哆嗦地拉着皮箱随着队伍朝车厢口涌动，临近年关的南京竟是这么寒冷。列车终于停止前行的脚步，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向着站出来的乘务员冲散了过去。我推了一下皮箱的把手，提着它急匆匆地往车厢里挤去。终于挤了上去，望着空旷的座位，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站票笑了笑，心想着这是多么幸运的旅途。
放好了箱子，我坐了下去，不愧是K车，比绿皮车舒服多了。不一会儿，一位穿着很漂亮的粉红呢外套的女孩挨到了我跟前，当她害羞地请我帮忙把她的红色皮箱放在上面的架子时，我红着脸竟觉着不好意思。当我把这只红色皮箱放在紧挨着我的蓝色大皮箱后，她冲我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声音细软动听，我木讷地回了一句没事（当时好像是哭笑不得的那种表情）。这位漂亮的女孩就坐在我的对面，我们都靠着过道，她的旁边好像是一起同行的伙伴，耳朵里塞着一副白色的耳机，头一直低着用手拨弄一款亮丽的MP3。我的旁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先生，两只有点浑浊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得朝着对面的两个女孩打量。我对面的女孩斜着脸瞅了一眼这位先生，然后转过头冲我笑了笑，我也报之以微笑。顿时气氛令我觉得既兴奋又尴尬，我赶紧扭过头望望窗外缓驶的房屋，看匆忙的人们不是奔跑就是呼喊，但是听不见声音，这时我旁边的那位先生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旅途漫长而无趣，渐渐干热的车厢让人昏昏欲睡，轰隆的车轨声自右耳进从左耳出。那个听音乐的女孩不时的抬头望望周围的情况，瞥了瞥她对面的已经呼呼仰头而睡的先生，然后朝我看了看（停滞的时间很长），两个女孩相似一笑，小声地说着什么，同时我对面的女孩还不停地冲我微笑，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时间过于匆忙，来不及回忆就已经发现我们走到了下一个出口。七月的南京略显烦躁不安，从桥东到桥西，你能看到烈日下那些急急忙忙躲避日头的人们和车辆。过街天桥狭窄的通道挤满了行人和兜售物品的摊贩，诺大的站前广场一眼望去净是无奈焦灼的眼神。大包小包，包裹着各自的梦想和希望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聚散离合。 迁徙，一个人的旅途变得拥挤嘈杂， 梦境断了又续，看看时间，票上的终点何时到站。
夜已过半，车厢的人早已东倒西歪，挣扎着入眠了，不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吵醒了周围睡去的乘客，随之众多抱怨的目光瞥向一脸歉意的母亲。站也不行，坐也不行，横竖怎么都是睡不好，煎熬的难受。火车一直朝北开去，晃荡着沿路上的星星点点的灯光。我实在坚持不住这样的折磨，拖着疲惫的身体挤到14号车厢，终于让乘务员给我补了一张卧铺。躺在舒适的卧铺上，伴着隆隆的声响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