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沉』 她不配当老师，也不配被称作老师(4)

我听见我的心砰砰砰跳得很快。教室里特别安静，掉根针都能听见，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做小动作，没有人敢喘口大气。
我不敢抬头看同学们，我怕他们用嘲笑或者可怜的表情看我。我也不敢看刘老师的脸，这时的她，跟妈妈发飙嘶吼时一样恐怖。
我太害怕看到那样的眼神和表情，我只能用低头躲闪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把心里的害怕都藏起来。
班上有多半的同学都这样被刘老师暴揍过，有些太调皮的男生挨揍更多点，有时候刘老师还会用教室后面的笤帚和棍子打人。
再后来，像我这种极少参与课间交流的人，都听到好多同学偷偷议论我们的班主任。她在高年级学生的嘴里就是个女魔头，性格暴躁，动手打人的能力极强，整个学校数她最生猛。
只是那时我已经学得更乖了，我上课时间没有跟任何人再说过话，甚至都没有低头看看地面，就坐着不动，一直看着前面。
然而我也就只是保持一直看着前面，我没有认真听过老师讲的内容。我有时候也很想好好听讲，但是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放空大脑，所以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差。

有时候老师会飞一个粉笔头过来，然后我回过神来看着黑板，但脑子依然继续放空发呆。上别的课时，刘老师还是会时不时地从后面夺门而入，一次就能暴揍几个调皮捣蛋的同学。
我学过的“老师”这个词语和这样的职业，应该有着深度的含义和责任使命。所以让我坚信到至今的一点是，像一年级班主任这样的人，不配当老师，也不配被称作老师。然而就这样的一位老师，带了我的一年级和二年级，我在噩梦中度过了两年的时间。
我也没敢告诉家里人，我在学校被老师打的事。
我知道，如果我说了，那家里就会认定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好听课，不积极表现，是我没有眼力劲，是我太蠢笨，接着再给我好一顿数落和责备。万一碰到妈妈心情不好，那我绝对免不了一顿揍。
“你看看那老张家里娃，咋就天天回来说老师夸？”
“你看看那个李敏，人家咋就考试得奖状了？”
“你啥都拿不回来，你还给家里丢脸？”
这样的对话在我家里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只是这种对话都是家里大人们单方面的发言，我没有发言权。我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和余地，而我也不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