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拾贰(2)

“这缕精魄本就不该留存在世间，它早就该消散了。”二少爷喃喃念叨着，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他摩挲着面具，“小妹，你该走了。”
原来二少爷并不是不懂，懂而装不懂，大约是世上最无奈的事情之一。
我一时也有些难过，毕竟陪伴三小姐长大。哪怕作恶多端，她也还是我的三小姐啊。
好在对我来说，对家主来说，对李家上上下下数十人来说，三小姐早在几十年前就死在了道盟众人的围剿中。
多少年的时光荡平了痛苦的波澜，一时也容易接受。
“怎么......销毁？”
“这个盒子上我新添了一个机关。精魄要养，机关断绝养分，精魄自然会消散。”
二少爷将面具放入盒子中，缓缓盖上盖子，他的手抖如筛子，尝试很多次才成功。
随着盒盖的关闭，三小姐的面具也一点点被遮掩。
二少爷深深看了一眼面具。

这是最后一眼。
“其实，我也曾想过，戴上面具会是什么感受。”二少爷垂手，看窗外细雨飘飘，桃花瓣飘零孤寂，“也许那样就能真的知道小妹的想法了吧，我好像从未了解过小妹......”
“那您试着戴过吗？”
“没有，我是个懦夫。”二少爷苦涩扯了扯嘴角。
懦夫吗？很难把这个词和脾气火爆的他联系到一起。
也许二少爷的确恨自己吧，恨自己那么懦弱。
恨自己小时候面对着肖家公子对三小姐的追求默默退让，未曾争取。
恨自己从圈外活了下来，抛下朋友的尸骨，狼狈懦弱如逃兵。
恨自己连向他人诉说这段经历都不敢开口，伴着残废无用的双腿，沉寂一生。
恨自己在道盟围剿三小姐时不曾出手阻止，默默在人群中看她身重巨伤，失血而亡。
恨自己连到现在，都不敢戴上面具，直面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