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把油纸伞(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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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个被你们写的天花乱坠,潇洒至极的女人就呆在一个小破屋子里,还想和这些父亲留下的伞过一生……大概是那个雨天只有伞能够保护我了吧……”她说完轻轻的笑了一下,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甚至还为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初恋做了一把伞……”
我有点愣神。
“老师,这和我听说的不一样,”我顿了顿,“你难道不是因为对油纸伞这门手艺的热爱吗?”
“我也不知道,大抵是吧。”这位奇怪的艺术家站起了身子,“我是张小伞呐,小伞小伞,我的一生就和伞分不开啊……”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这一生,怎么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搞不明白啊……”
这一年,她6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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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张小伞死了,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在一边听着录音一边编辑着我们之前那次见面的文稿。
我初冬时见过她,没有想到来年的暮冬,人便没了。
作为一名记者,生老病死不过是常见之事。但我觉得,作为一个和这位别扭的老艺术家聊过的最后一位记者,我应该去看看。
我再次去到小城,带着看望时最不会出错的菊花,然而在那条巷子口看见了一个老人,他站在张小伞的院子门口,背挺的直的很,眼珠子一直盯着那院子,他却不走进去。
我感到奇怪,走过去,叫他:“大爷,怎么不进去?”
那老头没有回答,他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了过去,盯着那屋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