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润《良药不苦口》全文（完）(8)

他伸手擦掉眼泪，重拾笑容，笑得多了，好像真的就不会再想那些伤心的事了。
真的不会吗……
怎么可能……
他躲到卫生间，笑着哭，哭着笑，他那张正常人的面具因为左航而撕裂了，那张假面早就嵌入了他的血肉里，如今他满目疮痍，鲜血淋漓的站在这个不接受他的世界，随时都要被人踢出去。
带着辱骂和唾弃。
他洗了把脸，把脸上的泪痕都洗去，他冲着镜子笑了笑，很完美，他还是那个小陈医生，人人称赞的小陈医生。
第二天，左航的检查结果出了，陈天润不愿再去18床的病房，一旦踏足，他就想起他那痛苦不堪的曾经，就想到软弱无能的自己。
良性肿瘤，手术过后，左航出院了。
三个月，陈天润再没见过他，可是左航在他心里撕扯出的划痕再也无法愈合，他拼命的想要忘记，可是总是能在回想起左航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近似病态的问他：

“我没有病吧，医生。”
“我是正常人吗？”
陈天润甩不掉这两句，这两句话在不断的提醒着自己。
他也有一样的病，他救不了左航，他还是这样无能，无论救了多少人，治愈了多少人的伤痛，他的伤口一直都无法愈合。
“天润，唱首歌吧，都来KTV了，怎么也得一展歌喉吧？”
小李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陈天润顺手接过话筒，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唱什么，只是放空自己的时候被人“安排”了。
这家KTV是他们科室聚会常来的地方，说是KTV，更像是一个音乐厅，各种乐器都能提供，陈天润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很喜欢这里，因为很自由，像是音乐人释放天性的地方。
陈天润想了会儿道：“算了，拉小提琴吧。”
服务员拿了把小提琴，那个大包厢安静了，柔和的灯光落下了，陈天润拉起了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