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与猪(2)

因为你除了让我流更多的眼泪外，什么也不会做！你说你给了我安全感？太可笑了，谁的安全感要靠眼泪获得？
我在巷子里撕心裂肺地哭，过路的人却在笑，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就像他们不懂有什么好哭的。你一定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吧？知道我在哭过后必然回到你的身边，寻求你的庇护。那四堵墙，脏死了。
爬过蜘蛛、苍蝇、老鼠、蟑螂、蝼蚁、跳蚤，甚至青蛙。你听到过吗？在最安静的夜里，清清高高的蛙鸣，自地面而起，声音散播到半空，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我吞入咽喉。窗外有一只猫发情了，叫唤声像出生的娃娃，又像垂死的老人，啊，啊。我听着这些声音睡不着，只能不断地靠近你，最起码你是人。
终于，我在你的护佑下成长了，我再也不怕有腿的动物。我踩死一只蟑螂，看着它的触须柔软地摇摆，身体里鼻涕一样的液体榨出来，枫红的壳反射白炽灯，揉不碎。
你会来阻止我吗？想也不可能了。我已经不住四堵墙里了。
02
其实不是四堵墙，这间房是两室一厅的。但我的床上除了我，总还有另一个人，不是在上面就是在下面。我一点都不怕，真的，你把我的恐惧阙值拔高到了常人难及的地步。

我对你是又爱又恨的——现在恨居多。你在我身边时我还能用你一些无心的行为诠释为爱我的佐证，现在你不在我身边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便如杯水车薪。
你烤过火吗？你一定没烤过。
“记仇不是好性格。”我就努力改，可是我改不了。听说杏仁核是情绪的中枢，而愤怒和恐惧尤其敏感，它的旁边就是海马体，主管长期记忆。所以不是我改不了，是我需要做手术。
我的身体冷得要死，牙齿打颤，但是大城市没有烤火炉。
我终于懂得，你说的随意是自律，把话反着说你怎么确定对方能理解意思？我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你不高兴。有时候你也许没有不高兴，但我以为你不高兴了，兀自苦恼，担心下一秒露宿街头。人就是被这些琐碎束缚的，干净的水和食物、热水和吹风机、牙刷和牙膏、梳子和纸巾、硬床和十年不换的枕头。
如果你没有这些，或者露宿街头也有这些，我会毫不犹豫地逃出你的臂膀。
很多人夸过我记忆力超常，他们不知道，我只是在记恨的时候顺便记住了那些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