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少年3·真相(13)

于是，母女二人就这么相拥着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芥兰先停了下来，仔细地瞧着失而复得的女儿，问她的肚子饿不饿。在得到女儿的肯定回答以后，就立刻重新恢复了活力，嘱咐女儿不要乱跑，再到床上躺一会儿。然后自己便去给屋里点亮了蜡烛，接着去厨房生火做饭。不久之后，去城里买药的刘刚也回来了，看见了醒过来的女儿，也紧紧地抱着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说着“傻丫头急死人”之类的话。
这个家里因为刘秀的苏醒，又重新生动起来，如同依旧昏暗的房屋里跳动起来的烛火。
刘刚跑去山上，捡回之前遗忘的锄头。这毕竟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的生产工具。当时只是着急上火，顾不得太多。如今既然秀秀醒来了，那么还是要把它捡回来的。芥兰开心地在灶房里烧了热水，在破旧的木墩上切着发蔫的野菜。忽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放下菜刀，转身伸手从地上的瓦罐里捏出了一撮黄白色的小米粒，又用另一只手在捏着米粒的手底下接着，小小翼翼地把它撒在了灶台上正咕噜噜冒泡的开水里面，然后又仔细地拍了拍手，不肯放过任何一颗粘在手上的米粒。如此，才心满意足地用大勺搅拌起仍旧清澈的汤水。
这里的土壤大都贫瘠，雨水也不大充裕。平时一年劳作下来，到了秋天收获的粮食勉勉强强够糊口，然而这已经是最好的收成了。倘若来一场西北地区常见的大旱，那么这一年的努力成果也就微乎其微了。当然，良地还是有的，只不过都是在离这里两三个时辰路程的城池周围，被城内的稍微有权有势的家族大户把持着，不是他们这些山野百姓可以觊觎的。况且这已经距离城池最近的、土地肥力勉强还不错的地方了。其余的要么被人占着，要么就是比这里还不如的真正寸草不生的沙石地了。能够用一块自己的土地，不用看他人脸色，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了。家里养的羊和鸡也根本舍不得吃，只是为了用它们的羊毛的鸡蛋在赶集的时候到城里来换一些铜钱或者粮食。攒下一些铜钱，换些碎布或者发旧的粮食，也能帮着这个家撑住一些时间。结果今天的意外让剩余的铜钱全都花了出去，买了些现在看来没有用处的药材――毕竟秀秀自己醒过来了，用不着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