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2)

可惜时至今日，他们的贱命即使无限制出卖也不再能引起罗伽人和王国军的关注。大部分德拉特居民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行动能力，放任自己的房屋成为集体坟墓。
瘸腿的卡多正对着长子的坟墓撒尿。残破的木十字架歪扭着倒在一旁、上面那行“骑士扈从，卡多与迪西的儿子小伊格特”在尿液冲刷掉污泥后显露无疑。小伊格特数月前随拉夫罗特家的骑士上了沙场，被自己人的乱箭射穿了喉咙、当场倒毙，却因抚恤正巧不够而被漏算了尸首；这还不算完，骑士老爷们一看劳力缺乏，忽然又记起他家另有一个男丁，稀里糊涂被骗到营地的卡多这才知道是已死的儿子连累自己受难。不过后来敌军攻破防线时，卡多费了一条腿的代价跑回家中。往后王室的大军取代拉夫罗特私军驻守，无人留心这位乱军之中跑掉的小小民工。

人们叫他“逃兵卡多”，但无人敢去告发他——他因长子的死和断腿，变得比年轻时更加酷虐。大人们常说“卡多会吃自己妻子的肉、喝女儿的脑汁”，让自家的孩子不要靠近那个跛脚佬。
上前把十字架竖直，卡多转身去往郊外，伏地扒开泥土搜寻能充饥的杂草。这时突然走来五个人，他们身披红袍、面容潜在宽大的斗篷下。
某日夜，几只夜鹰滑过那条涌入深谷的火流上空、暗自警戒。火焰映照出被选召的难民队伍，足有两百之数。在队伍末尾，德拉特的卡多正拖着那条断腿、刻意借同伴的照明前行。周围攒动着临近村镇的难民，他们人人举着用衣服撕出的布条点燃的火炬，家中仅剩的牲畜或财帛此刻都被带在身旁。这些人中唯有卡多孤身只影，他挣脱每一只祈求帮助的手，身后响起一片无力支撑身体的饿死鬼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