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2)

小到劫道的，放火的，活下来已是幸运，还拘什么礼法？”那侠女笑了笑，轻挥猿臂，一把扶他上马。两人同乘一马，他有些羞涩。但看侠女毫不在意，两人便一同走向江南。 侠女告诉他。他父亲原是前朝的大将，家中没有兄弟，小时父亲宠她，因她生来就爱刀剑。父亲就将毕生武艺尽数传给她。后来新王篡位，父亲心念救主，一门惨遭屠戮。她侥幸逃脱，也听闻江南是片乐土，所以也要往江南去。但虽有武艺，却是五谷不分，更不晓得什么生火造饭。所以一路上都将是女扮男装，将常戴的首饰换些干粮，如今盘缠用尽，这甲胄，兵刃却要早晚防身。看见他是个郎中一路同行却也有个照应。他听了默默地念起北斗经，她问他念的什么，他说道士告诉他念起此经可以解虎狼之厄。她说，当今乱世，人比虎狼还要凶狠，念此经又有什么用呢？他说当今乱世，人是救不过来的，但郎中不还是要行医么？
她听了呵呵地笑了好久…… 侠女觉得这个郎中好笨，登山上岭慢慢吞吞好几次，要没有她差点摔下悬崖。遇见剪径的强人非要讲些道理，最后还不是被自己一剑结果。郎中觉得她好傻，什么草木，飞禽尽是不知。见到些要财物活命的就想动刀子，但没有她断然走不了这么多路，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 “哎呦，疼……好疼。”侠女的声音吵醒了在路的另一侧睡下郎中，“贤妹，怎么了？”他借着朦胧月色，只见侠女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脸上的汗珠不住的滚落，口里不住地呻吟着。“我见路旁有些野果，像你那天说的哪一种，正好饿了就吃了下去。没想一吃下去，肚子就疼了起来，哎哟，好疼啊……哎呀，我的肚子。”郎中焦急地看了看她吃下剩下的果子，心说:”这个傻丫头，这两种野果怎么能弄混？“自己却不忍调侃，焦急地拿出药箱配上解毒之药。弄些水烧了给她服下。她喝了药，却觉得肚子里头还是难受的紧，却觉得今日登山上岭，走了这许多山路，郎中累得不轻，便不想再打扰他了，”贤妹好些了吗？

“郎中问道。”好多了，哎……对，好……哎呦，肚子……“她忍不住又弓着腰捂了起肚子。郎中知道，她如今地腹痛不是一副药可以缓解，就取了银针在合谷，足三里等处扎了几针。“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将一双手放在侠女肚腹之上，找中脘神阙等穴揉了起。 侠女先是一惊，心中怪他如此无礼，想一拳将他打翻在地。但一来是腹痛的紧无力挥拳。二来是见他如此是出于好意，也并非什么好色之徒所为。就让他揉着穴位。侠女见他专心治病，目不斜视。而自己的腹痛也有所缓解，心下便生了几分欢喜。自从全家遭难，被迫卖身为奴。多亏一身武艺，打倒了垂涎自己美色的军官，夺了他的铠甲枪马。流落江湖后，天下大乱，所遇不过流氓盗匪，更无一人关心她如此。父亲也曾许下的过一门亲事，那公子马上金刀三军勇冠，笔走龙蛇字字珠玑。新主篡位之后，却认贼作父，为了那紫袍金带，不惜…
…哎，也许往事就这么不堪回首。一会儿，她便觉得肚子不在疼痛，想让他多揉一会。却不忍他半夜操劳，两边各自睡去，一夜无话。 不久，两人同行到了吴越国境，但见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井繁华，全无个狼火烽烟。家家向善，最喜是拜佛斋僧。两人一同走着，郎中指着一棵树说：“贤妹知道这是何物？“”红豆“”你原来五谷不分，怎么今日识得此物？“”我当时在闺中时，念过白乐天一首红豆诗。道的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挟，此物最相思。阿兄，此番已到江南，我们兄妹就此别过。“侠女笑了笑。递给她一个香囊，权当留恋。”这就别过了吗？贤妹，愚兄是走方的郎中。寻个药铺，再不济上街摇铃，也勉强糊个口，你原是闺中小姐，在江南又无人照应。倘或遇着歹人……“侠女一听这话，心中一震，鼻子不免一酸，眼中几乎落下泪来，但嘴上却强逞着;“本姑娘武艺超群怕什么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