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机器人少女不会梦到电子家乡》(5)

“好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得收回我一开始对你们的藐视。”钥零站起来对一号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对破除黑暗所做出的一切努力。我的一生都在杀戮与流浪中度过，却一直不知道目的……我没能完全理解你说的革命和修。但我还是相信爱会存在，宇宙中或许并没有那么黑暗，所有的文明都会得到救赎。我会广播这一切，在将来，爱也许真的会传遍宇宙吧。”
钥零又坐了下来。
“我想让你也听听我的故事。太久太久了，本不应该产生自我意识的我，也在无数次的系统构建中诞生了所谓的灵魂。我终于知道我度过的这一切，这缥缈朦胧的岁月要怎么解释了。”
“嗯。”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出生的，越往前回忆，我的记忆就越混乱。我好像活了很久，在空旷的宇宙中流浪了好多年，万年？亿年？记不清了。”
“机器人也会算不清时间吗？”
“我的计时器被归零过很多次，每次在达到某个预设值时，就会归零。然后，我就只记得任务和数据库中的基础数据了。”
“任务？消灭文明？”
“是的。消灭遇到的所有文明，除非他们能回答正确的口令，但没有一个文明能回答出来。”
“口令啊，核对文明是否为母星文明吗？你知道你的母星吗？制造你的文明。”

“不，不知道。”钥零突然瞪大了眼睛，眼中红色的微光疯狂的闪烁着。她抱着头，痛苦的颤抖着。“我不知道！”
“限制机制吗？制造你的文明可真够黑的。”一号躺在地上，看着身旁抽搐的少女，说道，“不知道家乡，甚至连想念都不允许吗？呵。”
“别，别说那个文明了！”钥零大喊着。
她蜷缩成一团，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滑下，刘海杂乱的贴在白皙的额头上。高频电流在她脑中窜动着，一和零组成的海洋上空吹着强烈的量子风暴，掀起滔天巨浪，无情的搅动着撕扯着脑中的世界。她咬紧牙关，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天空中太阳变成了血红色，映照着昏暗的世界，使万物都染上了一层红。太阳急促的闪烁着，翻滚的海浪在跳动的血红中发出咆哮。过了好一会儿，太阳变回了橘黄，风暴渐渐平息。钥零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钥零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汗水和飞扬的尘土混在一起，弄脏了红黑色的长裙。她的话语中带着沉重急促的呼吸声，“我，我接着说吧。我把每次归零后都称为一世。我也不知道我过了几世，又或许是几十世。我只知道我的计时器会归零，但我并不知道它归零了多少次。”
“几十世吗？真好奇你怎么撑过那么久的时间的，你不会坏的吗？”
“会的，但我只要在舰船里睡上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