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4)

早餐的时间过的很快，夫妻俩讨论了一下晚餐吃点什么，还有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女儿提醒了一下明天放学后老师可能要来家访，顺便说了一下学校的补课班最近都要停课了，到时候可能有一些别的事情。七点半，陈生带着女儿准时出门，开着车送女儿去上学，路上女儿还给自己讲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听来的笑话，虽然陈生觉得并不好笑，但是还是挤出了一点笑容，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自己的生活依旧很幸福，只要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下去，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
“嘀嘀嘀”
早上七点钟，床头柜上的闹钟准时响起，声音在空荡的卧室内喧闹了很久，直到一直枯瘦左手烦躁的关闭了开关，陈生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呆呆的坐在床沿上。公司的项目逐渐接近尾声，但是越接近尾声，暴漏出来的漏洞就越多，各种意料之外的问题层出不穷，最近陈生一直都在扮演救火队员，事情做的越多越是烦心，他无比希望尽快完成自己手头的东西，把自己解放出来，请一个长假和妻子去找个地方好好玩玩。一想到自己的妻子，陈生就又觉得自己的胃隐隐作痛，他出声叫了两下妻子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看来妻子早就已经出门了。
昨晚，自己和妻子又因为收养孩子的问题吵了一架，两个人结婚十二年，至今没有孩子，前几年去检查身体，医生给出的结果是妻子的身体无法生育。陈生的母亲一直想抱孙子，这一事实对老人家的打击很大，年初的时候老人家过世了，自那以后就成了夫妇二人之间的一道裂痕，跨也跨不过，抹也抹不去，只能装作不存在，这并不是属于谁的过错，只是陈生自己总是觉得有一个木刺，扎进自己的手里，拔不出来，却一直在反复提醒自己那份失落与痛苦。老人去世后，夫妻两人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陈生希望能满足一下老人生前的愿望，领养一个男孩，但是妻子在这件事情上坚决的想要收养一个女孩，妻子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想要收养女孩，只是异常的固执，不肯松口，两个人为了这件事已经吵了很多次了。

陈生在床上坐到腻了，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要开，于是匆匆去卫生间洗漱，路过客厅的餐桌时，陈生看到桌子上还放着两个温热的包子，那是妻子为他准备的早餐，陈生知道两个人虽然吵了架，但是妻子还是关心着自己。
陈生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正要去拿牙杯，突然感到一股恶心，他转过头对着马桶干呕了两下，没有吐出任何东西。最近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时不时的感觉恶心，口气也越来越严重，他准备这段时间结束之后去医院看一下，正巧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是当地的一个著名内科大夫，陈生决定去走个后门，看看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随意瞟了一眼镜子中的两人合照，那是他们结婚纪念日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并肩而立，面带笑容。他只是觉得，对于一张两人合照来说，这个尺寸似乎有点过于大了，所以他回过头去，望着画面边角的大块空白，突然觉得照片里的妻子看上去有点模糊，陈生擦了擦玻璃，嗯，看上去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