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其十七：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天下，亦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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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那日，院中仅有的两棵桃树开花了，风过花落一地，艳色恍红了眼。
《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可如今却只为了别离。
我缓步踏过院中青石小径，青石旁草木初生。
草木尚一岁一枯荣，如今春去秋来，青石路上一步又一步，一恍多年。
犹记数载年前，初入王府时，周生辰亦是如此一步一步，引着我入院。
那日，院中桃树尚未开花，周生辰引着我，行至青石小路，忽转身望向我，眸色清柔，温声道:“十一，以后你便在此处住下，可好？”
一住，便是数十载年岁。
都道世事沧海，来时，二人同行走此青石路，去时，却只留一树灼华伴草木。
行过府中亭台，一方湖水潋滟天光，目光穿过树木的间隙，隐约间能看见书房屋角。
心间忽隐痛，生生移开了眼，不敢再看，亦不忍再想。
只叹，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
不负天下，不负卿……
周生辰，你可知，昨夜，其实我并未酒醉，所说之话也并非胡言，我只是想借着醉意，纵容自己一次罢了。
我提着酒，寻至你房中，已是入夜时分，可为何你的屋中仍是漆黑一片？为何不愿点灯？
不点灯也好，这般，你看不清我眼中的悲恸，我望不见你眼中的凄凉，隔着暗夜，一杯又一杯，泪入酒中，掺着心碎，一饮而尽，遂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