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祖国与信仰不可辜负(8)

人还没死，他给我送过来了遗书，是周航绝笔，我不知道是该怨他断了我的希望，还是该感谢他让周航没了遗憾。
遗书很短，歪歪斜斜的几行字，似乎在预示着主人所受的苦。
吾爱秋曼，见信皆安。
死期将至，我却愈发坦然，没有你劫狱的消息，我心甚慰，我的小七，终于也长大了，拎得清大是大非，能够独挡一面了。
我说过，我们也是要死的。
保住了疫苗，我也算死在了战场上。
我死后不要给我收尸，会暴露，而且我身上有病毒，会感染。
好好活着，好好战斗，
记住，你活着我便活着。
以梧桐叶为信，许你我来世相见。
我爱你，也爱国家。
唯祖国与信仰不可辜负。
我攥着信，把头埋进了嫁衣里，紧紧抱住自己和嫁衣，好像抱住了周航一样。
唯祖国与信仰不可辜负…
所以，你就独独负了我是吗？

周航，你个骗子！
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冰城1928年秋
我终于在冰城最热闹的街口见到了一年未见的周航。
他已被大洋国的生物实验折磨的面目全非，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一动不动，头歪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和他一样只剩下个空架子的另外两个人。
“师父！”小徒弟还小，不知这是何种危险的境地，他只知道去年还一身正气，一板一眼教他唱戏的人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觉得不可思议，直接喊了出来。
我怕他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含着泪死死地捂住了徒弟的嘴，将他护在身后。
可这一声却还是唤醒了周航，他机械地歪了歪脖子，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望着他空洞的眼神，我心绞地生疼，也腾出一只手来，死死的捂住我自己的嘴，我怕我忍不住，会不顾一切喊他的名字，我不想他走的不安心。
他似乎瞧见了我，生硬地扯了扯嘴角，眼里麻木的留下一行泪水，可他的眼睛整个红透，却像是两行血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