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祖国与信仰不可辜负(9)

他机械地动着嘴唇，发出一点点沙哑撕裂的动静来，像是打火用的破旧鼓风机在挣扎。
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清透圆润的嗓子，已经被完全毁了。
他那么爱唱戏的人啊，平时吃饭都要哼哼几句的人，如今再也开不了口了。
“嘭——”枪响吓得我怀里的孩子重重抖了一下，我也心疼的指尖都在颤抖，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
子弹穿透他的头，没洒出多少血，却让我彻底看不清他的容貌了。
“别看。”最后一刻，孟先生赶到，捂住了我和小徒弟的眼睛，我没瞧见他倒下，却听见周围人的惊呼。
他们说，那三个人浑身都散架了，倒下的时候手指和牙齿掉的四处都是…
那笑起来便一口大白牙的笑容，我再也见不到了，那修长的手指弹出的旋律，我再也听不见了…　
我最爱的人，在这烈日当空的时候，在最热闹的街口，被枪杀分尸。

他为国而死，而我连为他收尸，还他一副全尸都做不到…
他被那些人用草席子一卷，扔进了松花江。
“师娘，师父不跟我们回家吗？”
“师父去做更重要的事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已经学会唱《秦淮营》了，他说过要回来要检查的。”
“你唱两句给我听听。”
“此时间不可闹笑话，胡言乱语怎瞒咱？在长安是你夸大话，为什么事到如今耍奸滑？左手拉住了李左车，右手再把栾布拉。三人同把那鬼门关上爬，生死二字且由他…”
周航走后没多久，我就顶替了“老怀表”的位置，守着梨园传递情报，完成地下组织的任务。
七月红也成为了冰城里新的红角儿，多少人散尽千金，只为听我一曲。
日子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人们都已经忘记了，这冰城梨园里曾经还有个红极一时的名角儿叫两岁红。
冰城1946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