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外国人了(2)

安德列夫有一个同自己出生入死多次的战友叫诺维科夫，这个比他大二岁的乌克兰族兄弟、这位曾经在与德军的肉搏战手刃四名敌人还为自己挡过一刀的骁勇战士、这位在战后积极复产的工人代表，如今变成了一个开酒馆的老头。诺维科夫的酒馆就在乌克兰某地。安德列夫准备在临走前见老战友最后一面。
老兵安德列夫去了诺维科夫的酒馆。
这是俄罗斯族的安德列夫与乌克兰族的诺维科夫第几次见面呢？不知道。但，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同志，好久不见啊。”，安德列夫笑着说。
正在拿柜台下的红酒的诺维科夫，猛地抬头，他双眼直看着安德列夫，“没错。是啊！” 。
安德列夫尽量掩住喜色，轻轻地说，“最近国家动荡，多保重啊。”
诺维科夫从袋子里拿了根烟。左手拿烟，右手点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将烟如雾般从嘴中喷出。他眉头舒展，嘴巴咧开，吐出几句，“放心吧，老子好着呢！多管管你自己吧！虽然国家暂时有变化，但我坚信，我们的联盟是牢不可破的！”
两位老兵的对话引起了一帮正在喝酒的年轻人的注意。
其中一个最年轻的男孩忿忿地说：“真是两个老古董！”

还有人附和，“对啊！还活在几十年前呢！”
说完，年轻人们继续喝起酒来。
孩子们的对话似乎没有传到老兵的耳朵里面。诺维科夫转身准备拿出珍藏的伏特加招待安德列夫，安德列夫则看向酒馆的电视。
1991年12月25日，电视里面播放着一段的讲话。起初人们并不在意，电视里面的那个人物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些官腔官调，与我何干呢？直到他们听到了有关苏联解体的内容时，他们才发现这次自己错了。事实上，这次的讲话与当时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关，因为唯二的超级大国苏联在这次讲话后将彻底解体。旧的世界的格局将被打破，新时代悄然来临！对刚才苏联独立的乌克兰来说，意义更是特别的！
讲话时间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期间，酒馆安静得能听到空气动的声音。结束后，每个人似乎都呆住了。当他们反应过来时，酒馆陷入了疯人院般的混乱。有人相互拥抱着哭泣，有人如猴子一样地上蹿下跳，有人拿起酒瓶将酒全倒入胃里的……
这个消息让诺维科夫的脑袋响起嗡嗡的声音，仿佛一万只蜜蜂在他耳边乱飞。他呆住了！内心不断翻涌，“这个消息绝对不是真的！电视台绝对是误报了的！不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