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企】梦(3)

——是都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的情愫，还是流水般潺潺如缕的悲伤。
企业甚至不清楚自己在难过些什么，平常的机敏和睿智已不复存在。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莫过于把她困作一座孤岛上的孤立的人。纵有再多的野心和创造性，你的价值本就不取决于你。
心底苍白的疼痛将情绪一点一点撕扯。企业想，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快要忘记了，这样淡淡消融而逝的悸动。
视角变得更加奇特了，她能够看见自己的身体——穿着墨绿色的长袍，端正地跪坐在红木矮桌前。镜头拉近，这不是宁海所说的毛笔吗？写药方？明明不认识纸上的字迹，却很笃定自己是个出色的药师。
看来又被植入了奇怪的设定呢，念头仅一闪而逝。银发女人正面目冷肃地执剑从外屋的木廊里穿过，企业的心跟着一紧。
出乎意料的是，她又回到了那个白鹰风格的套间，面前摆放的是写满算式的航道图解。门被推开，女人穿着居家的睡衣，看上去很柔软。半倚在门框上，两手插在兜里，紫眸含笑：“今天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我请客赔罪怎样？”
光影的明暗展示了两个非常不同的世界，屈于狭小空间内的企业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

熟悉的陌生人，暂时没能想起名字，企业姑且如此定性。于是她扬起笑：“好啊。”
她们好像已经相伴很久了。
有多久呢？企业想。
时间是一个有点灰度的词语。
现代和古代还在不停地切换和交叠，唯一不变的，是伏案时背后越来越深情的目光。有时候，企业能隐约感觉得到对方的心事重重。但女人什么都没说。时常有逗弄她的恶趣味，更多的还是照顾她生活琐事的温柔。这在很大程度上弱化了这方世界并不存在其他人的孤单。
她们的关系比想象的要紧密得多。
哪怕是撞破了女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阴鸷神情，企业也没有太大的落差感。
不记得停留了多长时间，或是某天静书药典时的心念一动，仿佛此行的时机到了，她反倒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在校大学生，某药师世家的独女，跟一名室友同居，关系暧昧。隐姓埋名于此，是为了潜入最强势力的核心，取走一张丹方。
思罢，企业放下笔。一封墨迹未干的信压在石虎镇纸下。世间安得两全法，从此天涯陌路，唯望君安。
神秘组织驻扎在市中心的风景绝佳之处。
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尖塔，企业抱着侥幸心理，按照原计划推开了角落里一扇很隐蔽的小门。顺利通过一条幽深的夹道，她折返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楼梯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