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黄昏》Ⅲ(2)

当我听到这一席话时，我吃了一惊。这根本就没有可能！作为重要的军事用舰，37号舰根本不应拥有自己的思想，或者进一步说，让机械拥有自己的思想根本就没有被现有的法律允许。从政治上讲，这根本就超越了政治建军的纲领。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姓范的指战员，妄图从他的背影里搜寻什么，但仅限于“妄图”。整个五分钟内，大家都和我一样，保持立正，但各自另有想法。
“请问指战员同志，37号舰这么做合法吗？”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在这片寂静里，这个声音显得突兀而且清晰。
范哲云转过身，面朝着发话者——黎艾。他的眼睛盯住了黎艾，嘴角抽动却始终没有说话。“呵，军人的职责是服从，”这个僵局被程明冷冷地打破了，然后她又轻轻说了一句：“这是37号舰的法则。”我紧张地盯着黎艾，她脸色苍白，身体有些发颤，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她的眸子里充满了恐惧，但似乎只过了一刹那的时间，那抹恐惧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她将手猛地拍向浮空按钮，因为没有任何东西的支持，她险些摔倒。而后她定了定神，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参加测试！”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黎艾，我不知道她从范哲云的话中获得了什么信息，还是对程明有过大的不满，她表现得太反常了！我转头看程明，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天呐，难道只有我听不出来什么信息吗？不，不行，冷静下来。我心里默念着，反复让自己安静下来。侧头，我却发现魏子申在玩自己的肩章，嘴里还念念有词。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干嘛，他有认真参加测试吗？

还是安静下来分析范哲云的话吧。既然说了是37号自己选，那就假定她自己能选，那么剩下的人呢？就此看来剩下的人会落选，重新回到实习舱？或者离开电梯？要知道37号实习舰根本就没有复读一说，那么这样一来，剩下的人有生命危险的概率很小，大概率是单纯淘汰而已。还有另一种假设，那就是37号压根就没有“自己选”的能力，不过是将测试者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让测试者通过残酷的手段淘汰对手，实际不过是变向的杀人，这或许就是范哲云口中的“死亡的风险”。
我不敢再往下想，只希望不是我脑子里的“另一种假设”。我按下了按钮，向范哲云示意我同意参加测试。毕竟学了六年的舰船驾驶和五年的战略部署，这些知识要是不去挑战一下，真的太浪费了！不过多时，魏子申和程明舰长也都按下了按钮。
通往“思想领域”的滑道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