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世(2)

星熊被局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沉着脸从屋里出来，把陈拉到角落，怼在墙上说，陈晖洁，你是不是没脑子，他你也敢打。
陈说，星熊，你工资没了。
星熊说，陈晖洁，我告诉你，有人能打，有人不能，你妈妈没教过你？
陈说，我没妈。
星熊沉默了一会，说真巧，我也没有，好缘分。
陈想甩开她，没人甩得动鬼，星熊的手像钳子，紧紧卡着陈的手腕。
星熊说，陈晖洁，我在让你，你没看出来吗。
陈说，我看出来了，你工资没了。
星熊说，你是不是就会说这一句话。工资没就没了，但是记住，这种事听我的，我让你打谁你就打谁，我让你笑你就笑，近卫局是合法黑道，你就是光明傀儡，懂了吗大小姐。
陈说，去你妈的。
星熊说，你忘了，我没妈。
陈不说话。
星熊松开她，说走吧，我请你吃饭，不过我没什么钱，只能吃小地摊，姐不要嫌弃。
星熊骑着摩托车，陈坐在后面，她把头盔给陈，自己带着护目镜，陈在头盔里，所有的风都听不见，星熊被吹得像个傻子，好不容易到东街广场，下车七拐八拐进小胡同，周围老板看见星熊都问声好，她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走到尽头，星熊给陈拿个板凳坐下，点两碗猪骨汤葱花面，乳白色的汤，她自己能吃三碗，星熊有次吃面的时候，遇见一位黑头发的鲁珀，能吃两碗。黑发鲁珀吃完找她借火，星熊伸出手给她点烟，感觉狼心里有事，但是她才懒得管那些破事。

陈慢慢吃面，喝汤，星熊叫两只啤酒，她想如果陈不喝，自己就喝两瓶，结果陈接过去都喝了，她只好又要一瓶。星熊问，好吃吗，陈说不错，我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星熊说，那就多来吃，一碗五块钱，撑死你也吃不了多少。
陈吃完面后就不再乱打人，开始骂人，星熊每天都被骂几百遍，开始她觉得骂就骂了，自己掐地她手腕怪疼的，后来发现陈只骂她，搞得自己在小弟面前没有面子，星熊便去问，陈晖洁，你为什么老是骂我。
陈说你欠骂。
星熊说我怎么就欠骂了。
陈说你工资没了。
星熊两个月工资都没有了，她去查陈安排的案子，搁置多年，永远没有结尾，星熊以前莫名死去的小弟也是，死了便死了，没人关心社会的渣滓。小弟死之前对她说，鬼姐，你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你要过平静的生活，星熊后来发现，真的是以前的上司杀的，星熊心里有数，给白道跑腿就是这样的下场，他们这种边缘人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宁静。
上司身居要位，另外的小弟劝她，鬼姐，算了吧，你现在是条子，有好的生活，阿辉死的时候说，他希望你得到宁静，他不希望你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