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第一弹）(2)

这是伟大的任务。
他花了一整天反复这样劝说着自己，惧怕心绪被胡思乱想侵袭，合上眼皮，媒体上各色字体充斥他的大脑，敲着黑板反复强调“计划”。他不再做徒劳无功的努力，于是起身穿上衣服出了宿舍。
夜色茫茫，在黑暗中苏文林感到自在。
他想去找姜云涛。他认为在这种时候，只有姜教授能给他安慰。
苏文林跨过小桥，向操场尽头的办公室走去，姜云涛的声音却从旁边呼唤他，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正掐着烟管吞云吐雾。苏文林走过去和姜教授并排在冰凉的石阶上坐下。 
“您说至于吗？”
“怎么？”
“我们隔着四光年，几百条船嗖就要开过去，怕他们把我们灭了不成？’’
“‘黑暗森林’懂不懂？”姜云涛猛吸口烟，“你不灭了人家，人家改天反过来把你灭了，你不窝囊的慌？再说了，名义上不过是去探查，虽然只是‘名义上’。”
方文林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向包括姜教授的任何人透露计划的内部信息，颇有些震惊。

“我怎么知道这些你不用管。我也算半个内部人员，这些事理应知道。”
方文林忽然有些激动，心中的苦恼瞬间有了倾诉对象
“姜教授，我实在无法理解计划的这种行为。”
“你不老想着上太空嘛，明天你要圆梦，别想太多。”
苏文林点头称是。明天，人类第一批前沿科学家将随同舰队辅舰开赴比邻星b行星。这颗星体曾经被认为是比邻星星系最有可能存在生命的行星。一年前，前往探查的先遣队发现了明显的生命迹象，监控也拍下几处生物的动静，证据确凿。
“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我们认为是对的它就是对的。你猜电视上怎么说？扯的什么‘人类史上最伟大的一次征途‘。但国家都这么说，我们能有什么异议？这种事不是能用人类的道德准则衡量的。”
“您看事情会有什么转机吗？”
“咱们都是科学家，你还是我教出来的，我的事你都管不着，你就想着管宇宙？人类的前进谁也挡不住，尤其是他们认为对的东西。”姜云涛又吸口烟，敲着烟管：“就好比这电子烟，难受的要命。当时‘烟卷改革’的时候多少人反抗，现在还不是改了？就因为人们觉得它健康。说句实在话，除了口感差了点儿，尼古丁实在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