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2)

老黄总是跟着大伯，大伯一年四季似乎都忙活在他的土地上，即使是冷清寒冷的冬季，大伯的土地上也能焕发出别样的生机。大伯劳作时，老黄默默地趴在大伯劳作的土地附近，待大伯劳作完之后，老黄便摇着尾巴跟大伯一起回家。
 我也喜欢就这样坐在田埂上，摸着老黄的头，听着大伯讲村里以前的故事，亦或是那些乡野怪谈，不过这都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我的父母在外省买了房，我也被接了过去，在外省读书生活， 待得今年暑假才回到老家。
回老家后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熟悉又陌生起来，这里有新铺的水泥马路，有新修的洋房，远处听说还有新建的工厂，当然，村里的新面孔没增加多少，熟面孔却似乎少了几位……我在曾经的乡间小路，现在的水泥马路上望着村里的变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什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大伯的土地边。
大伯挥着锄头，在泥土间规律整齐地挖出一个又一个小窝，老黄静静地趴在田埂上。
此时老黄动了动耳朵，马上站起来，将牙齿露出来对我汪汪直叫，大伯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了我。
大伯和老黄，好像从未变过，他们的模样像被时空凝固了一般……

大伯盯着我，楞了一会儿：“小娃？”我一时竟不知怎样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回了声“大伯”。
老黄此时也停止了吠叫，歪着头，打量着我，我叫了声“老黄”，它似乎记起了什么，马上竖着的双耳轻松下来，摇着尾巴冲向我。
我摸着老黄的头，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不知不觉间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与大伯聊了起来。
大伯与我坐在田埂上，拿着陪伴了他一生的烟锅，抽着旱烟，跟我讲农村这几年的变化，时不时穿插几句对我的嘘寒问暖，后面又扯到村里发生的诸多琐事，以及乡里之间的八卦，最后谈到村里人越来越少时，他沉默了，目光注视着远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架正在对稻田喷洒农药的无人机，大伯深深地吸了口旱烟，说道：“现在的科技真是越来越发达了。”
在我跟大伯聊天的过程中，老黄安安静静地趴在我身边，我抚摸着老黄，一边感受着大伯那夹杂泥土气息的略微刺鼻苦涩的旱烟味，却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