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9)

“谁？谁？你说谁！！！！”乐彬的胸口因为咆哮而起伏剧烈。
“乐彬，没事，她挺过来了，在危重病房观察。她让我别告诉你，我……兄弟，太难了。我会好好帮你守着她。这一年我看在眼里，兄弟我都懂。”
乐彬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的眼角渗出泪水，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稳定了声音。
“好，帮我照顾好他。注意防护。”
抢救铃声响起，他似乎没有时间去担心他爱的人，也没有时间去再多问一句。他的责任此刻在这里。他站起来，赶紧去消毒换上防护服。推进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乐彬医生，交给你了，外面还有几个新进的病人，年纪都大了，都要送病危。”乐彬接过推车，把病人往病区推去。老人气上不来，却拉住乐彬的手。用他勉强能听懂的武汉话示意有话要说。乐彬低下头靠近老人：“小伙子，武汉有你们真好。”乐彬眼眶一热，抓紧老人的手：“阿姨，武汉会好起来的，中国都会好起来的。”阿姨深深呼吸，嘴角上扬。“我老头子一个人在屋里头，如果我有么子事，你们记得告诉他，替我好好过。”乐彬捏紧了老人的手。“阿姨，我会让你走出去和他面对面说的。”

有那么一刹那，在医院的走廊推着车的时候，他想起了周放。就那么笑着，对他说：“我等你，我爱你。”他想起临别那个吻，想起在决定一定要来武汉抗疫的那一刻才决定向她告白，想起她站在厨房里热饭的背影，想起他狂奔出她们小区事回头，看见她站在窗台上目送他。她一句抱怨都没有，也没有吵着让他不要去，她说的所有话都是让他安心。他想起了她最后一个电话，才恍然明白那天她一定就知道自己病了。他捏紧了拳头，忍住了情绪。走进了病重监护区。
周放的病情在那次后有点一丝丝好转，她能面前发出声音的第一句是：“能不能帮我发个信息。”乐彬的同事点点头，周放说：“你告诉……乐……乐彬，一切安好，注意防护。勿牵挂。”同事的手指微微颤抖，忍住了眼泪。他没有告诉她他已经告诉了乐彬，因为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乐彬回不来。他看着她，握紧周放的手说了一句：“加油，一定可以的。我们等乐彬回来。”周放轻轻点点头。同时同事把手机屏幕拿给周放看，告诉她传达完毕，让她安心。周放说：“给我爸妈发一个，我在医院平安，注意防护，等我回家。”周放说完觉得吃力，干干的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