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鹅与喜鹊（二）

杜康桥可不是故乡情愫作祟才来乡下的，他只是跟随记忆中父亲的气息。那是个在特殊时期来此下乡的知青，他从校园一步就跨到了这，在这他认识了世界的真相，也认识了杜康桥“素未谋面”的母亲。
杜康桥的母亲生下他后便再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而他的父亲也从未就此做过任何解释，他决定来此地看看，倒不是浪漫到觉得一直缺席的母爱会在此到场，他只是好奇那赋予他多愁善感的母亲，生活的地方有着怎样的生命力。
虽然杜康桥并没有明确的一个目的地，但他还是要承认他似乎在一个小时前就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好巧不巧，这时雪也纷纷扬扬起来，城里当然也是有雪的。下雪吗，对于东北的冬天在稀疏平常不过，但到这以后，杜康桥觉得此事还有待商榷。在城里，每当下雪时杜康桥都会焦虑，因为过往的车辆会将道上的雪碾成一种类似泥的东西，这会在他下车时弄脏他的鞋子，而且为除雪洒的盐也会损伤皮面，他对着装很是考究。城里是静不下来的，在那样一个地方，路灯也是聒噪的。
“独钓寒江雪”他念叨着，虽然这有他，也没有钓鱼的老头，可他有种很别扭的感觉，他大概形容为不静之静。他第一次感觉雪是活的。他甚至幻想着上仙说“这山怎么光秃秃的”，便大手一挥，这群家伙就洋洋洒洒的来了，它们挂在落寞的白杨上，叠在进山唯一的小径上，，更神奇的事，它们落下来是软软的，落在哪就伏在哪，一点声也不出，好像一直伏在木质地板安静的猫，可当有人路过，就不一样了，它们就凡人不敬的举动发出不满，沙沙得，嚓嚓得，摩拳擦掌着。恍惚间，杜康桥甚至怀疑自己在照镜子，视线所及之处，非白即黑。颜色明了了，整个世界好像也小了，杜康桥从未想此时般透彻过，失神间，就落在了一颗白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