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夏五】在高塔。(3)

那不是悟。
我回过头，那个人带着蔑然的假笑，披着袈裟，脑袋上还有一道醒目的缝合线——
那是夏油杰，那是我。
这个形象，最开始就是悟把他带到我的脑袋里来的。
大半夜爬上别人的床，还抱着被惊醒那个人哭着喊着叫他以后不要出家，被吓醒的我只能把死缠烂打的悟拖到女寝让硝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发个烧把脑子烧坏掉了。
那夜同样也没能睡个好觉的硝子，毫不留情往我俩脸上各甩了一副退烧贴便撒手不管。
折腾到后半夜，悟裹着被子赖在我床上不肯走，但好歹清醒了一点，他说做了个噩梦，他说看到我穿着袈裟，脑袋上还有一道那么长的疤——
他被我用被子团成了一团，只露出张脸，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挣扎着要把手掏出来比划给我看。
他想说，他很害怕，但他搁不下脸，只是干巴巴地拿那双湿漉漉的蓝眼睛瞪着我。
于是我拍了拍他的背告诉他梦都是反的，向他保证我不会变成那样的。
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他似乎很受用。

好像稍微安心了一点。
然后靠在我身上很快又睡了过去。
那天晚上我也做了梦。
我梦到悟留在高专当了老师，还有一大群学生，还是那副老样子，没心没肺似的，却用眼罩把全世界都拦在了视线外面。
这只是梦。
悟也是梦，在面前完全不像我的我也是梦。
梦里的我，脸上挂着面具一般的笑，袈裟宽大袖口中伸出的手把我推下了高楼。
身后的栏杆并没有接住我。
坠楼的瞬间很真实，重心脱离了平衡，身体往后倾倒，然后完全失去重心从高空向下坠落。
空气从我身侧流过，那栋大厦的发光玻璃上，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影子和我一同坠落，我看向他，他也看着我，然后完全不像个倒影地，嘴角绊着肆意的笑容朝我挥了挥手。
那是悟。他的眼睛像是要融入背景里天空的蓝那般，他朝我说了些什么——
但我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仅只从最熟悉的口型里听到他说了我的名字。
“杰。”
然后他的身影像是被火焰烧化了一般，消失掉了，我下意识要抓住他那伸出的手，什么也没有碰到，玻璃倒映的背景中没有悟，也没有我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