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追忆（六）(7)

声浪的海潮在血影前平息下来，如轻风拂过它的耳侧。巨物缓缓将身子扭转向了博士这边，坐回了他的王座之上。仿佛山峦崩碎的巨响以远比烟尘和血浪快的速度抵达了博士身前，但比那更快的是血影的目光。那目光中不含恶意，不含良善，有的只是漠然，却如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博士身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目光的重量。
下意识的后退，他在重压中仰倒入身后的一团暖光。金光包裹住他的身体，消失在血影无情无感的眼中。退散的血潮在死寂中涌回了之前的位置，在主人转醒的现在，它们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简单的思考回路中被烙刻下的满是最原始的恐惧——对他们主人的恐惧。直至血影闭上双眼，回归禁忌巫术所带来的沉眠之中后，那些细微的呻吟声才敢从无边血海中再度浮现。
从流光中跌落在地，博士摇了摇头，映入眼帘的仍是那座无序堆砌的城镇和直冲云霄的高塔。他思考着，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他试探性的走了数步，暖阳的光芒在他周身涌现，两侧的流光中是无限色彩组合成的怪异画面。他向身侧的色彩伸出自己的手，其中的无形之物如水般在他的指缝间流动腾转，黑色的皮革随之被剥离而下，紧随其后的则是他的血肉。黑与红混杂在那些无形流体中，逐渐被撕裂成细小的碎片。莹玉般的手骨上不沾一丝多余的外物，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只是缓缓的将手臂抽出那片斑斓。

看着只剩下骨骼的手掌，他明白了环绕自己周身的究竟是什么。于是他大跨步的向前走去，被剥落腐朽的血肉如洪流般从时间的长河中倒流回他的掌心，宛如一切从未发生过。
“光……即时间。”低声咕哝了一句，博士放下自己的所有顾虑，向着光之长廊的尽头奔去。躁动的流光随着他一同呼啸而去，奔流的声浪仿佛在欢呼着新生。各异思维聚合成的各异光景在他身旁的混沌色彩中浮现又消失，但他从未留恋其中的任何一物，只是向着那个尽头迈出自己的每一步。
无数思潮造就的无数故事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重复上演，一切在现实中早已演出的剧目都会以更扭曲的形式再度重现。被抛弃的一切都会回归此地，所遗忘的一切都会重新在这里浮现——在这里，时间不是单向奔流。
所谓的意识帝国，就是如此。
在光道之上，虚假的星空闪烁着，两轮皎洁的明月环绕着中心的炎轮，与周遭的繁星一同悬于漆黑的幕布之上，就像是镶在一层球壳上的廉价灯饰；在光道之下，无穷尽的地面向着没有尽头的远方延伸而出，各异的建筑像是孩童的玩具四处点缀在宽广无边的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