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乌萨斯人的原则(5)

“别打趣我，安娜，你知道我最没耐性去翻那些东西，我比不上你或者博士那样喜欢看书，所以我只能试着去自己思考，根据我看到的、听到的东西来思考，但越思考脑子就越混乱。”凛冬此刻脸上的表情异常认真，“我想不明白，所以我试着把问题变得简单些。我在想我们为什么都没有被感染，明明正面遭遇了天灾，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我忍不住去想这是否也算是某种天意，我们的仗已经打完了，我们需要一个可以落脚的喘息点，一个归宿，或者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真理显然已经听懂了凛冬话中的含义，但她的话旋即被凛冬打断了：“想想看，安娜，两年前的我们会想到今天这一切吗？我们本应该好好接受完教育，然后继续深造或者开始工作，用各自的方式建设我们的城市，而不是被送到前线，去卡西米尔、去伊比利亚，接下来甚至还要开拔去维多利亚，在那些遥远的地方为另一些人的利益而战，甚至很多时候我们连这么虚幻的目标都看不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为谁而战，或者说，我无法回答我可以为我自己做点什么。”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上前线时的样子吗？我对自己当时的表现还记忆犹新，那次我刚上场不久就被迫必须撤退，任务结束后我走到博士面前，梗着脖子骂了他一句‘丢人’，将失败的责任全部推到了他身上。他倒是没恼，只是拍着我的肩膀说等到以后我就会明白了，可是，安娜，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什么样的和平需要用战争来争取，什么样的问题需要靠流血牺牲来解决？安娜，你告诉我，书上有这些问题的答案吗？”
“后来我听了很多过去的故事，罗德岛的故事，巴别塔的故事，关于那个‘恶灵’，和围绕他产生的功过争议。我看了一卷又一卷作战记录，见证了每一场惨烈的战斗与每一次哀伤的分别，还记得那次安托医生的葬礼吗？安娜，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会感到疼痛了，晚上的噩梦与干呕都变得无足轻重，我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或者将会被带到何方，我感到害怕，我需要一个可以暂时逃逸的出口，所以，我才想到了切尔诺伯格，想到了夏木节。”
真理默默听着，没有打断凛冬这大段大段的独白，她说的这些问题自己何尝没有想过呢，只是找不到答案，便选择了无视逃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