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反冰九《九九女儿红》——孟婆的碗(2)

可此刻的他明明白白看清楚了前面站着两个人：一牛头，一马面。
“到哪儿啦？”沈九问道。随着他问出声音，他惊讶得微张嘴巴。半年前，洛冰河笑着对他说：“师尊，你骂累了，歇一歇吧。”于是割掉了他的舌头。可是现在，他能够说话了！
沈九看了看前面，有一条河，河水呈血黄色，旁边一块石头上刻着“三生石”。 石头背面的上方四个大字“早登彼岸”，下面鲜红如血的字写了他的生平：沈清秋，曾用名沈九，原名不详，父母……沈九大致瞟了一眼，他不想细看自己这短暂不堪的一生。沈九再看河上，桥头有文“奈何桥”。
沈九下意识地看过去，望乡台，以及台边的一个老妇人，前面放着的三只碗。沈九笑了笑，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这是已到黄泉。
牛头马面把他推到了奈何桥的中层，上层是生前行善之人才有资格走的，他自是没有资格上去的。沈九走在桥上，桥下是滚滚的血水，里面是伸手惨叫的孤魂野鬼。
走至望乡台，孟婆端着碗道：“再回头看一眼人间吧。”
“人间？我没有人间。”沈九没有回头，接过孟婆的碗。
碗很沉，沈九问道：“怎么这么大碗？”孟婆道：“这第一碗里的汤是用你生前的泪和着忘川的水熬成。”

“第一碗，敬人生！不管你生前功成名就还是碌碌无为，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喝下它，把前尘留在忘川里。”孟婆慈祥又无感情地念着。沈九端起来就开始喝——这碗汤好苦。
边喝脑海中边闪过一幅幅画面：乞讨的街头、秋府的火海、苍穹山、清净峰、幻花宫、水牢……沈九喉结一滚一滚，一口口苦汤，顺着喉咙刮下去。
“第二碗，敬你的父母！生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年轻下来，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碗里是他们为你流的泪，希望你……”孟婆念不下去，因为第二碗里面只有一丁点汤，还全都是忘川水，没有父母亲的眼泪。沈九笑了笑，一口喝下去。
“第三碗，敬你前世的红尘，你所爱过的人，恨过的人。喝下它，所有爱恨化为眼泪，落下忘川。”沈九接过第三碗，看着这碗浑浊不清的汤，他低头闭上眼喝下去——好涩，难入喉。已喝下大半碗时，“铛”碗被一粒石子击中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