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花火
孩童生来的秉性之一便是擅于模仿,阿清是我们同龄人之间这一技能的翘楚。同村的人无不喜欢逗乐他,哄堂大笑后能讨些米棍或者糖片。拾根竹槁立起只腿,颤颤巍巍的抓耳挠腮,向伯伯们表演孙悟空。也会不知耻的脱掉裤子,让胯间的活计来回晃动,瞎念着类似邪魔退散的咒语。村姑们笑得羞红着脸,打趣着丁婶有福了,指不定是和他爸学的这些花招。大人们兴许不知道,这是阿清和我看鬼片的时候的桥段,电影里童子尿是驱魔的利器,而我们的活计可保自己百鬼不侵。只是当我照样效仿时,却被父母狠狠的训斥了。大人真奇怪,同样的行径,别人的孩子是活宝,自己的孩子就是歪门邪道,严令禁止。
张叔和我爸是赌友,总是顾不上孩子的。因此阿清成了我最初的伙伴,遗憾的是和后来的很多朋友一样我很快就失去了他。阿清不喜欢上学,因为他总是把屎尿屙在裤子里面,因为气味太大老师又不愿处理,总是赶他回家。他敲不开张叔宿醉的门,又带着一裤裆的黏糊蹒跚到地头找丁婶。丁婶给他脱了裤子,用南瓜叶擦干净屁股。阿清就光着腚趴在田间的地磨上,数地上的蚂蚁。他从一数到了一千又从一千数回了一,一直数到自己沉沉的睡去,梦里升起炊烟。阿清当晚烫的厉害,篌爹劝丁婶赶紧拖去镇上的医院,张叔倒也不急只是让篌爹打点消炎针,开点退烧药就行了,有什么事她这个当爹的负责,仿佛这一刻他才是村诊所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