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春归（二）(4)

苍衡这才侧过脸，看向满脸狼狈，上了墙不知如何下去的姜清霜，她颤颤巍巍地匍匐在墙顶上，试探地朝前望了望高度。
“这不是上来了吗？”话是这么说，苍衡还是起身往墙边走。
月光将她脸上蹭的几道灰照得格外显眼，姜清霜没好气道：“没听过上山容易下山难吗？苍衡你……”
话还未说完，她膝下的瓦片一裂，碎片沿着斜角滑落，砸在地上摔个稀烂。她保持不住微妙的平衡，也和瓦片一样直愣愣地往前摔。
苍衡一个箭步上前，不费吹灰之力便稳稳接住了她，艾叶的馨香悠悠地绕过他的鼻尖，最后缠于他十指指尖上。
有点像接了只活的辟邪囊。
姜清霜见久久没挨上硬实的土地，视死如归般绷紧的脸松了下来，原本紧闭的双眼也悄悄半睁了一只，发现自己正蜷在满是玄色的怀里，不小心对上的一双眼眸在月光底下煞是好看。
好似被黑夜抱了个满怀，又厚脸皮地瞧上夜里的满天星。
如此一想，她的双颊蓦地腾起粉脂，还没等她用手捂上眼睛稍作掩饰，苍衡就松力压低了一只手，让她的脚尖够着地面缓缓直身后，又微护着她的脖颈生怕她没力气倒下来。

“咳，谢……谢了。”姜清霜松开因起身找支撑点发力而抓住的衣袖。
“嗯。”苍衡不多说什么，继续往石凳处走，然后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见此，姜清霜不知怎的噗嗤一声笑了，让他来帮一把他就真的来了，乖得不可思议。
“苍公子也不似旁人说的那般不近人情。”姜清霜心情大好，忍不住想调侃调侃，“你真的是苍衡吗？”她也绕到石桌旁，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像极了白天在茶馆的情景。
苍衡又重新抓回了那只茶盏，“姜姑娘还遇见过除我以外的苍衡吗？”
“那倒没有。”姜清霜努力抿紧渐扬的嘴角。
“那便是了，如假包换。”他缓缓摩挲着手里的杯盏，指尖残留的艾叶香也好似掺进了清茶馥郁间。
姜清霜是真的觉得苍衡不像传言那般，她虽说爱逃爱出去玩，但也只限在郧城内，外面的世界她实在没见过，更别说苍衡这个人了，在此之前，这个名字也只在说书人嘴里听说过。
现在本尊就活生生坐在面前，她好奇的很，有一筐的问题想问，但又碍于礼节，毕竟他们今天才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