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 羡染《入局》(2)

一团团昏黄的灯光，次第从糊着纸的窗扇晕染开来，偶有不畏寒的孩童在庭院里玩着小雪球，也很快被大人呵斥着拎回屋子，街巷之间连犬吠也难闻一声。
透过翻飞的雪花，远处的宁城，影影幢幢，一团模糊，城楼上气死风灯的光亮，若隐若现，再无一个人影。高大的灰色城墙，安静地卧在那里，沉睡着。
昏暗的月光，照的雪地上灰白一片，朔风又把这满地的雪吹冻了，踏上去只是微微咯吱作响。
东门外，四五里处，官道两侧，沿地势渐次出现一片片的树林，松柏榆杨都有，或粗或细、或高或矮，间杂着高低错落的灌木丛，都覆着积雪，有些树枝弯成半角，偶尔发出被折断的脆声。
子夜，林中。
一棵树忽然动了一下，树身上的雪纷纷落下，竟然是一个男子，身披绵甲、头戴连着一圈布帘的钵盔，更特别的是脸上还戴着面罩，背着的长条背包以树枝做着装饰。整个人全部包裹在一片白色里。

随后，林中多处出现同样穿着的“树人”，竟有六七十人之多，要说唯一的区别，不过是钵盔之下不是面罩，而是黑巾。他们陆续聚到男子处，另有数人散在四周，戒备着。
“所有都有？”男子静静站在那里，待人们聚集过来，才问，刻意压低的嗓音，年轻而又磁性。
“有！”片刻后四周亦传来低沉的回音。
“准备！”
四下里众人解开牛皮包裹，紧弦调准，忙碌但不忙乱。
“岂曰无衣！”男子伸出右拳下压向前，低声道。
“与子同袍！”靠近男子的几人，伸拳与男子相抵，外围之人则以右拳抵胸，低声相回。
“速战速决！走！”
“喏！”
人群散开，取出被积雪覆盖的雪板迅速穿上。
“王！”男子身边一人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唤。
男子正是卫戢，回首看了他一眼，面罩下的眼睛，映着雪光，晶亮晶亮的，但又平静冷淡得不带一丝情绪。只一眼，瞬间让身边那人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