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五感（番外）(2)

太害怕失去所以才要以性命挽留，以至于一点点什么就要惊喜万分或者诚惶诚恐。
温客行这几天真是恨不得把心揉成碎渣渣填进每一点因他的疏漏而形成的空缺里。从周子舒还在昏睡期间，他就开始为转醒后的时光做准备了，花快谢了，为了留住那繁盛的香，让阿絮也能看到春日的生机，他捣了鲜花汁水洗头，取了时节里最好的花做点心。他去给周子舒定制了一把躺椅，他知道周子舒不可能在屋里待太久，总想着晒晒太阳，但躺了那么久，腰一定是酸的。
周子舒刚醒那天，他听了动静一路跑来，却看到周子舒正自己倒水。
对啊，周子舒发现身边没人，他不在，第一反应并不是唤成岭来，吩咐徒弟做事，而是自己摸索着，测算着脚步去倒水。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周子舒。
他进门，周子舒依旧低头摸索着桌子，温客行的心却沉下来，他知道周子舒并没有听见。
他只好倒了水，本是下定了决心认罚，哪怕周子舒愿意冷落他一段时间也好，他都认，但是周子舒的手伸向他时，他还是心虚了，想往后闪躲却又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动，而是让周子舒能够摸到他，真真实实知道，他还在。

温客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设防，这样一身轻松的周子舒，轻松到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也不会急迫紧绷，能随时躺在院子里，让阳光一照，就这么睡着了。
连带着他挪他进房也那么容易。
这样的周子舒也是瘦削的，轻得温客行抱着他总觉得他随时会碎在空里，变成幻梦。
不过很快，温客行又庆幸于周子舒的未恢复，雨声那样急躁惹人厌烦，弄得他一晚上都睡不踏实，翻来覆去，阿絮听不见可真是太好了。
当周子舒起床，如常回应他“出去透透气”，他还以为他听见了，温客行怕得要死，那他听见自己一晚上都睡不安稳，只好低低唤他的名字企图找寻一些能握得住的安心了吗？
可外面下雨，他还是往外走，一点都不知道。
原来没有。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所有食物都是温客行每日早起花了大心思做的，且总是煨着，温客行当然知道周子舒吃不了那么多，但几年里，周子舒都没有尝过任何味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能找回味觉。温客行迫切想让周子舒一成为活着的自己，就能将许许多多味道，都尝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