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雪花相遇(2)

晚自习，上的是化学，对我一个坚定的文科生来说就是自由时间，我咀嚼着下午的悸动，和被完全打破的刻板印象，装作不经意间蹭蹭旁边的他，感受陌生的触感和温度。趁着老师板书，他悄悄捏了捏我的胳膊，朝我翻了个白眼。我赶紧收回胳膊，装作无事发生，却还是忍不住瞟他几眼：看他抬头，看他提笔，看他专注的神色......然后就挨了老师一粉笔。我在化学课走神算是常态，但他却眯着眼冷笑一声，抓住机会凑过来：“小心点。”我漫不经心地点头，悄悄在日记上记下：“窗外的蝉鸣此刻也动听”。
简单的交流，气氛在平淡中升温。之后的日子里，我们聊了很多，从对老师的看法到同学间的关系，从个人爱好到家庭环境.......顺理成章的，我不再孤单，他疏远了原来的圈子，我们渐渐形影不离。下课总能在你身边，抢饭总能一起奔跑，回家总能并肩而行，无数不曾想像的感动，温柔得让人想哭。
有一天，他不想吃早饭，就拉着我到操场上散步。新雨后，晚来秋，凉风携着露水的清凉掠过，我们就这么走着，一言不发。在操场最角落，他拉着我靠在有些生锈的栏杆，望着掩在雾霭中的旭日，嘴唇开合而以苦笑收尾：“回去吧，要上课了。”我不记得他说这话时的语调，但我分明看见他微红的眼眶。我始终没有说话，不知怎的，是在等待他的回应，还是我也失掉了全部勇气。秋意仿佛顷刻间浓了几分，我禁不住咳嗽几声，他的脚步也有几次停顿，最后还是回头，佯装随意，丢来他的外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新年，放假的消息撩动着人心。放学后我们趴在栏杆上，看大雪纷飞，周围那么安静，静得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你看雪花，无论怎么翻飞，总会落地，为什么还要在风中挣扎呢？”我问。“或许是为了找到相同的另一片雪花。”他答。
我突然抱住他，“哥”，好像听到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把我完全围在他的臂膀中。
雪花依然在纷飞，或许有两片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