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魂斗笠(3)

“——忽然听到一阵打斗声和惨叫，又过了一阵，却是几个围着翠巾的好汉冲进牢里，帮他打开牢门……”
“你们……是谁？”吕讼棍问道，声音发颤。
“翠巾军，吕无常。”带头的斗笠男子说道。
（五）
讼棍给人打过许多次官司，其中倒有一次是发了善心，帮一对孤儿寡母赎回了两亩田骨，让这二人不至于因为完不了税变成流民——他没想到的是，这孤儿寡母那“死了”的家主，早就投了翠巾当了教匪，还是教主吕无常最亲近的左右手之一，此次吕无常刚好有在平江府起事的想法，救他却也是顺手的事。
意外救回一条命，讼棍大喜，连忙口称恩人并要给吕无常当带路党，几人走出大牢，守卫士卒已经被潜入城中的翠巾军摆平，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杀奔府衙杀官起事——本当是如此的。
也算吕无常倒霉，刚走到一半，突然从岔路杀过来一支官兵，事后才知，府城外平阳卫的黄千户今日刚好进城喝花酒，带了一个百户进来，刚得知有魔教作乱便从南春阁的大床上爬起带着亲卫打了吕无常一个措手不及，起事教徒尽皆溃散，只有吕无常和几个亲信从尚未关闭的侧门逃出。
讼棍今夜倒真是走了大运，兵戈大凶之下他竟然毫发无损，一行人逃到路边破庙，吕无常却是坚持不住，他身中数箭又不断奔跑，创口血流不止，怕是医圣在世也难以回天了。

“我走不掉了。”吕无常勉强站着，把头上的斗笠缓缓摘下，露出一副平凡而衰老的面容，“老张，三奇，你们跟我留下，陈讼师，这个斗笠给你，你戴上它去三王山里面，告诉系着翠巾的人你就是吕无常。”
（七）
“为什么？”陈讼棍问道……我问道。
“吕无常必须活着，他从国朝初年活到现在，他不会死也不能死，他是一面旗子，是天下所有在朝廷治下活不下去的穷苦人的旗子。不管斗笠下面是陈讼棍还是随便哪个人，只要斗笠在，吕无常就在，翠巾就在。”吕无常说着，戴上了斗笠，而后，转身离去。
（八）
我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陈二口走了，带着他的斗笠，我也该走了，去行侠仗义……
行侠仗义？
剧烈的头痛突然充斥我的颅腔，被扔到角落里发霉的记忆一瞬间发酵膨胀，与水面上虚假的泡影对冲，将意识搅得粉碎。
感谢阿尔伯特训练法，感谢教官，感谢我还算强大的意志力，能够撑住“那玩意”制造的虚假人格被破坏的余波。
对，我想起来了，去tm的大侠，我是时空管理局在编职工，是来这个节点回收“那玩意”的。
蒙内型人格虚拟机，这是相对官方的称呼，俗称则是洗脑帽，据说是玩了某个近代游戏的梗……鬼知道之前哪个监测站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把这个“个人娱乐用品”掉到了湍流里面，然后被这个节点的普通人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