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魂斗笠(2)
“这吕无常是何人暂且不表,先说这移魂斗笠,能居于十邪器之首,自有其道理,据说,为移魂斗笠主人者,可以掌控尘世生魂,自身若是衰朽,便将三魂七魄附于斗笠上,他人戴上此斗笠,便被斗笠之主夺舍,由此可称永生也。这翠巾魔教自国朝初年便有,至今其教主皆是吕无常一人,或可证明此邪器确有此威能。”
“除此之外呢?”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问一句。
“除此之外……”陈二口又喝了一盅,脸上明显添了几分红晕,额头冒了点虚汗,把放在身边的斗笠拿起来扇风,“好像……好像有一说是这掌控生魂不仅可掌自身之魂,也可掌他人之魂,却说这翠巾魔教百余载下来,教中位高之人未有叛教而投官府者,许是被教主用邪器给魇住了也说不定……”
(三)
又是一声雷,窗外好像有些淅淅沥沥的小雨,吹进来的风也凉爽了许多,陈二口渐渐停止了扇风,却醉的更厉害了:“再说回这吕无常……其人倒和学生一般,是个学问不成的读书人,靠着一副伶牙俐齿,给人做了讼棍,三年间打了十余场官司,倒是胜多败少,有了些名堂。
“却说这一日,有一个走北边马市的马贩惹了官司找到吕讼棍,只说是马踢伤了人,结果对方不同意私了,非要对簿公堂,马贩一个外地人,在平江……府城人生地不熟,只能靠打听找了还算有名的吕讼棍帮自己过了这关。”
吕讼棍看这马贩倒也大方,欣然同意,略微收集了一下资料便上了公堂,谁知判到一半,那受了伤的无赖汉突然抖出一个前户部林尚书府上管家二表弟干儿子的身份,虽说距离远了点,可宰相门前七品官,到他这里算不上九品也有个不入流吧,以民告官,还能有好下场?
“到这里原本跟吕讼棍还没太大关系,最多就是吃两三下笞刑再赔点银子罢了,可是那马贩突然改口说自己原本打算受罚,都是被这讼棍教唆得来打官司。吕讼棍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中了圈套,但是为时已晚,县老爷直接判了个教唆良民,阻挠司法的死罪,扔进大牢就等报上京中秋后问斩了。”
(四)
我好像已经有点被故事吸引住,不再关注愈发大的雨声,只是端着酒盅,静静看着陈二口。
“吕讼棍进了死牢,痛定思痛,方知是挡了别人财路,被设下局直接坑死,但事已至此,又有何办法,只能以泪洗面,一张铁嘴也不敢乱开。
“终于,斩首令从京城发回来了,断头饭也吃了,家小也见了,吕讼棍躺在牢里等死,忽然——”
陈二口的声音渐渐变得飘渺,仿佛被浓郁的酒雾环绕,让人想起酩酊作诗的李太白。他的脸已经通红,下巴上稀疏的胡子一根一根随着叙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