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虚拟爱人(6)

孟鹤堂说不下去了，泪水淌过他痛苦的脸，周九良将孟鹤堂紧紧抱在怀里。
“航航那个时候，才刚刚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他身上满是伤痕，面目全非，却还是笑着对我说：‘孟哥，你要活下去。’我现在总能回忆起他当时的神情。九良，是我杀了他。他们将我的手绑在枪管上，拽着我的手指扣向扳机，我亲眼看着航航倒在我脚边，他的嘴角，还带着解脱的微笑。然后警察突然闯入，把那些畜生一网打尽了。”
周九良摸着孟鹤堂的头发：“别说了孟哥，我不怪你了，真的。”孟鹤堂摇了摇头。
“是航航给警方留下的线索，他们才能找到我。但是，但是航航没了，航航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崩溃了很久很久，直到这个笔记本的出现。在那段痛苦的日子里，我抛弃了从前笃信的唯物主义，开始执着于通灵和魔法，认识了巫师。他给了我这个笔记本，可以重塑亡者，篡改时间。

这个超越生死的法阵，会透支我全部的健康，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刺破手心，一遍又一遍写着航航的名字，日日夜夜地写着，血都快流干了。终于，你出现了，九良。这是上苍对我的恩赐。”
“孟哥……”孟鹤堂抬手捂住了周九良的嘴。
“九良，你从来都不是他。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周航。你就是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周九良。所以我给你改了名，编造了你的记忆。九良……”
“孟哥，别这样说，我，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孟鹤堂的呼吸急促起来，打断周九良的话音。“合作的那家公司，我把程序的核心算法给了他们，而他们会终身保护你的安全，九良，这是我能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了。我这一辈子，真的很对不起你，时间到了，我也……该去陪航航了……”
孟鹤堂的声音一点一点弱了下去，到最后只剩细若蚊蚋的气音。周九良伏在孟鹤堂胸口，听着渐弱的心跳，仿佛自己的脉搏也在一点一点消失。

周九良抱着孟鹤堂回到了家，笔记本上的字迹已消失殆尽，他划破自己的手腕，钢笔蘸着鲜血，郑重地一笔一划写下了孟鹤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