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和无心人》第一章 触摸镜面(3)

林智诚伸出一根手指插入湿润的沙土中，他低下头，想着自己的大脑是如何发蒙的。
这一刻，林智诚可以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指尖横生出了枝条，一直长成了一颗橄榄树。
海面已经消失了，甚至月光都因海的哭泣而逃离，天上就孤零零地挂着太阳。
林智诚呆呆地望着被一片片橄榄树所覆盖着的曾经的大海。
“哦，苏珊娜。你看看，你还是等到了我们。”
拿着细剑的骑士抚摸着他心爱的马，用剑尖轻轻碰了一下穿着红蓝相间的校服的林智诚。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橄榄树被烈火焚烧成了焦炭，鸽子叼着幸存的橄榄枝向西飞去，骑士的马是十分温顺的，以至于从它炯炯有神的眼睛中看到了无比的忠诚和博爱。不过它的博爱没有用到位，面对焚烧的原野，它并没有流下打湿缰绳的泪水。
“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骑士收起了他的宝剑，同他的剑鞘一起插入在浅薄的草木灰中。它们呼唤着杂草，希望草们在来年的又一个春天从这泥土上复燃起绿色的火焰，至此填埋了血的河流，等到鸽子将它叼着的橄榄枝郑重地拱在绿色的黄金上时，枝条就将发芽，支撑起绿色的天空，至此掩盖了暮色的穹顶，橄榄如往常一样在这片土地上蔓延，蔓延……直到又一个幸运儿将它摘下，炼出维系和平的油来，又因为成桶成桶的油，这片土地又会被火海所肆虐，又如上一瞬的情景，由焦炭和草木灰编成的逃不过的网，捕捉着这片土地一次次摆脱束缚的幻想，然后再将它们一次次覆灭，只剩下厚厚的腐殖土和一连串幸运儿们的坟墓，这上面永远镌刻这一句：“愿他的贪婪被他所救赎，愿他的黄金在地下为他长眠。”

“约莫在一个夜晚，我来到了月球。就和在现在这片土地一样，和以后的苏丹交换视线。”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苏丹会给你一块地毯呢？那块地毯是我的。”
骑士骑上他的马，伸出他的手向疑惑的林智诚致意。
“现在，欢迎你和我们一起触摸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