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纸人村(2)

“荀是公侯分封之姓，在东北很少见啊。” 全宝蓝和荀守山握了握手，“我小叔的考古队是从您这里进山的吗？” “看看，看看，这才是正经八百的文化人。走走走，冰天雪地的别站外面说话，先回林场再说。” 荀守山仿佛没听见全宝蓝后半句的问话，带头朝林子里走去。
全宝蓝不解地看向杨国威，杨国威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背包，“别着急，他这个样子说明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咱先跟他走你穿的太少了待会儿该冻坏了。” 他这么一说，全宝蓝立刻感受到什么叫做刀刮似的寒风，拉高围巾遮住脸，一脚深一脚浅地追上荀守山的步子。
路上闲聊，杨国威给全宝蓝解释“老狗”外号的由来，“小时候不认识那么多字，一直以为他那个姓念苟。” 荀守山“气愤”地怼了杨国威一拳头，“他家里是教书的，村里小屁孩信他都跟着念苟。妈蛋到现在这帮孙子还一天天老狗、老狗的叫。”
全宝蓝抿着嘴偷乐，平时跟杨国威说话不觉得他有口音，可一踏进东三省的地界，瞬间乡音难改。杨国威自己也知道，嘿嘿一笑，“在北京这么些年都没口音了，但一跟家里人说话就被拐跑。”
“什么拐跑，自己普通话不标准还赖上我们了嘿。” 东北人说话自带相声天赋，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呛”了一路。全宝蓝算是对杨国威有了新的认识，以前她看到的只是工作模式下的杨国威，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他。

雪地不好走，快一个小时才看到林场，木头围起来的大院儿，里头码着一摞摞三角形的木头堆。厚重的门帘荡回来给全宝蓝挡了一下子，一推居然没推动，勉掀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过去。屋里头坐着三个人，看见他们进来站起来打招呼。
“老王、小马、大徐。” 荀守山依次介绍了一下，“老王和大徐是林场的工人，今年过年留下来值班。小马一直跟着考古队，消息也是他带回来的。小马啊，这位是北京来的全宝蓝同志，你把考古队的情况和她汇报一下。”
“领导好！我叫马成功。” 小马年纪不大，才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全宝蓝快步走到他跟前问道：“考古队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上的？为什么会失联？是出了什么事吗？有没有组织人员搜救？”
一连串的问题加上着急的语气和“领导的气势”，小马都快吓哭了。杨国威拿来两个小马扎给全宝蓝，“坐下慢慢说，小马你别怕，把你知道的仔细说清楚别落下。” 荀守山倒了两杯热水递给他们，“对先别急，小马也是刚回来，我们上报只是以防万一，怕离着远耽误事儿，没想到你们居然没两天就过来了。”
“我跟荀哥是一个村子的，对这片儿比较熟，所以被叫去帮考古队的大哥们带带路搬搬东西。” 小马捧着陶瓷杯喝了口水，“考古什么的我也不懂，让我干嘛就干嘛。然后前两天听到他们说想进蜂窝山，我说那里冬天进不去，雪太大。结果，结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