佶屈聱牙(2)

我不是没尝试过死亡。
我特意挑选了一个好时间，傍晚天气疏朗，夕阳刚被山峦遮住半边，晚风暗拂，连带着衣衫动摇。是时候了。就这样想着，从高空跳下。
我在第二天的凌晨醒来，睁眼便看到熟悉的天花板与墙，身下的床垫冰凉。我张开手臂摆成大字形状，床垫渗透热量逐渐升温，我这时才终于明白。我失去了所有权力。
后来我去远方旅行——但不能跑得太远。当我领悟这个道理时，我正乘坐在通往雪国的列车上。冻成块状的云朵高悬，我的视界里还残留着夜空缀着的银河周围的万千星辰。夜空是淡淡的紫。
然后我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真是久别重逢。
城市是一座巨大的迷宫，我沿着墙壁行走，规规矩矩并乐此不疲。
我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穿行，在迷宫的角落里把旅行当作探秘。
深夜里最适合躺在十字马路中央，或是出没在深巷的面摊里。

拆掉消音器驾驶机车轰鸣，悄悄做个不被发现的恶作剧。
律法都推掉，规则都抛弃。
我在我的世界里游戏，乐此不疲。
世界漫无目的，我沿着林荫路漫无边际。尽可能不要被晒到。我盯紧地面黑白交错的图案，忽快忽慢得通过阴影交错的路，与阳光迷藏。
我路过一个广场，也许是冥冥所感，我看往左侧方向。广场如同寻常的人来人往，在其中我看到了一位少女身影，她顺着人群流动方向行走，伞柄斜靠在少女的肩上，指间虚握。于是在我的眼里，有一张白色伞面，漾开一副浓烈的皓白，随身影轻轻摇晃，在我眼中放大直至填满视界。
她就这样撑着小洋伞远去，渐渐融化在人群里。
我的心中突然泛起悸动，仿佛谜题新发现一串数字中间恰好包含代表生日的数字。
只是无聊的小细节罢了。却足够莫名的惊喜。
我想要跟上去。